房間内的氣氛随着紅訣的開口緩和了些許。
身穿深紫色和服的珠世也緩緩上前越過了愈史郎,落座于紅訣的對面。
“紅訣先生久等了。”
“理解。”
因避人耳目,珠世和愈史郎出門都要更加小心,雖然紅訣沒說晚上幾點,但看茶桌上的茶盞,應該等了很長時間。
兩人之間也沒有客套話,珠世落座後便直入主題。
“紅訣先生從産屋敷那裡了解了多少,或許我們可以節約些時間。”
雙方都是抱有目的來的,珠世心事重重,也沒有心思去試探些什麼,紅訣這個直腸子也沒有迂回的想法。
下午收到的信中,産屋敷耀哉将屬于珠世的情報都告訴了紅訣,無論是珠世百年前的身份,還是與鬼舞辻無慘以及鬼殺隊的關系,都詳細地羅列在紙上。
紅訣是沒有想到,眼前這位珠世小姐居然是幾百年前就與鬼舞辻無慘有關系的鬼,還一直生存到了現在。在紅訣的感知中,他能明顯感受到珠世身上的屬于惡鬼的味道。
但比起之前他所見的,要弱很多,坐在珠世一旁的愈史郎更是一點惡臭味都沒有,即使藍發少年此時的臉臭得要死,紅訣還是暫時把他歸入了可以暫時相信這一陣營。
“珠世小姐,我了解的不多,都是一些簡單的消息。”紅訣朝珠世點了點頭,“我今日來最主要的是想問一個問題。”
“您躲了這麼久,現在主動現身,是否和鬼殺隊抱有同一個目的。”
紅發少年眼神冷靜,白淨的臉色嚴肅認真。
少年的聲音短促有力,卻在珠世的腦中宛若拉長的蜂鳴。她知道紅訣在問什麼,記憶中那張惡心的臉再度出現在她面前,讓珠世聞言瞬間捏緊了自己的雙手,她紫色的雙眸在一瞬間變得異常冰冷,濃烈的恨意從眼底彌漫開來,不似平常的溫婉,她幾乎歇斯底裡地說,“我想要鬼舞辻無慘死,想要他徹徹底底地下地獄!”
美麗的女人捂住自己的頭,恍惚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片竹林,那個她在經曆極度喜悅與極度失望的那個夜晚。
她看着鬼舞辻無慘被切成無數塊,又眼睜睜看着那些肮髒的血塊四處奔逃。
珠世的聲音不大,但脫口而出的恨意足夠震撼,也足夠真實。
一旁坐在她旁邊的愈史郎安靜地看着珠世,無聲卻有滿滿的陪伴之意。
而紅訣的則是靜靜看着珠世并不平靜的面容,心底的想法不斷轉換。
原諒他并不能完全信任珠世,即使他并不像鬼殺隊其他人與惡鬼這一群體有那麼濃烈的對立,但在鬼殺隊這麼多年,他也見識到了許多因為惡鬼這一存在而家破人亡的無辜之人。
或者說見得太多了。
在他的世界裡,惡鬼和惡人并沒有根本之分,惡鬼由人變成,終歸逃不過人性。
而人性,是最不經考量的東西。
産屋敷耀哉的信中隻給予紅訣有關珠世的情報,以及尋求達成合作的命令。而如何去做,怎麼去做,他一概沒有說明。
隻是單純提供情報,将一切交給紅訣操作。
落子無悔,端坐在棋盤之上的鬼殺隊主公,對每一枚棋子的了解往往要比其他人更深。
按産屋敷耀哉的原話便是,“别看紅訣平日單純懵懂,他對人性的觀察,比我們更要透徹。”
“他總能做到我所期望的一切,我等着他的好消息。”
安靜的房間内,紅訣聽完珠世的話停頓了幾秒,又再度開口,“珠世小姐的決心我聽到了。”
“但我們之間,也需要彼此溝通的時間。”
對立的兩方即使從未有過正面沖突,但心中互相都存在芥蒂和隔閡,這一切需要時間去緩解,去拉近。
紅發少年身上的氣勢收斂,他将桌上的茶盞緩緩推向珠世面前。
“上弦之鬼盡滅,現在是對鬼舞辻無慘實行圍剿的最好機會。”紅訣語氣平緩,“為了這一目的,鬼殺隊需要珠世小姐您的能力,也希望這次能順利達成合作。”
“這一點,想必珠世小姐也有意願。”
珠世的主動現身,與産屋敷耀哉所設想的完全不同。他以為要尋找這位傳說中的“潛逃者”,需要耗費很多心力和時間,單是獲取信任這一方面便是一大難題。
而如今珠世主動出現在鬼殺隊的視野之中,這次合作便從單方面轉為雙方意願。
六名上弦鬼死後,多虧了紅訣的能力,鬼殺隊獲得了與上弦壹、叁和肆的有關血肉組織。蝴蝶忍的研究又多了很多素材,對于鬼的研究進展也與日俱增。
然而獨木難支,鬼殺隊專研藥學的天才隻有蝴蝶姐妹二人,要想在短時間取得成果,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開了斑紋的鬼殺隊恰恰需要這流失的時間。
這一屆鬼殺隊是曆史以來最強一屆,如果不能在鬼殺隊這一強盛期解決掉鬼舞辻無慘,待其蓄勢歸來,鬼殺隊與鬼舞辻無慘的鬥争又會繼續延續。
這一點,産屋敷耀哉看在眼裡,現任柱也看在眼裡,幾個月的搜尋探查,悲鳴嶼他們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沒能抓到鬼舞辻無慘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