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沖矢昴自然是不可能在這棟屋子裡放什麼竊聽器之類的東西的,不然西海晴鬥和系統不會都找不到,所以大概……真的是巧合?
西海晴鬥看着眼前的粉發青年,怎麼也找不到有什麼憔悴的樣子,也看不到黑眼圈。不過這是易容,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樣倒也正常。同樣也由于他的眼睛眯了起來,還有眼鏡作為遮擋,也看不出來眼睛裡有沒有紅血絲。
不過這也擋不住西海晴鬥的自信心,他就不信他真的毫無影響。
他探究地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微笑:“請問,有什麼事麼?”
“啊,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沖矢昴。”
對面的人向他露出了一個有些歉意的微笑:“您是剛搬過來的新住戶麼?之前有人在搬東西的時候,似乎不小心把我的筆記本也一起帶進來了……對了,這是拜訪的禮物。”
西海晴鬥低頭看向他手中端着的像是剛出爐的小蛋糕,還挺像模像樣的。
不過這玩意不會是他做的吧?那能吃麼?不會下毒了吧?
“筆記本麼?稍等,我剛剛的确有看到一本,請随意坐。”
西海晴鬥彎唇笑了笑,轉身走向隔壁的房間。
太熟悉了。
沖矢昴眯起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不僅是他對于這座剛搬來的房屋的了解,還是對于他剛剛提到的筆記本,他甚至都沒問他具體是什麼樣的筆記本,沒有半分疑惑,動作也毫無遲疑,像是立刻确定了那本筆記本是什麼樣子的、又放在了哪裡。
而且他這幾天也沒有聽到隔壁有什麼搬家的動靜——都是從今天早上剛剛傳來的動靜。
所以他的确是早有預謀準備搬到這裡來的,而且對于周圍的人有所防備——就是不知道他防備的人,究竟是誰?
趁着西海晴鬥前往旁邊的房間的工夫,沖矢昴将手中托着蛋糕的托盤放下,睜開了綠色的眼眸,快速地觀察了一遭周圍的環境布局,然後在西海晴鬥再次出現前眼睛重新眯起。
的确就像西海晴鬥猜測的那樣,沖矢昴這一整個上午都沒休息好。
昨天他本來睡得就很晚,今天又大清早地就被這邊搬家的動靜吵醒,而且西海晴鬥是拍拍屁股回去睡回籠覺了,但沖矢昴還是要打探情報的,于是一整個上午他都在對這邊進行着精神高強度集中的盯梢。
就算他能高強度連續幾十個小時工作不休息,但要說對精神和身體沒有任何負擔那也是假的,有些生理上的變化也騙不了人——比如他眼睛裡出現的紅血絲,還有眼睛下方不知道有沒有出現的黑眼圈。
還好他現在是易容狀态,而且戴着眼鏡眼睛眯起來以後,完全不會被看出來不對勁。
等西海晴鬥手中拿着一本筆記本重新出來後,沖矢昴已經看不出來半分異常了。
西海晴鬥把手中的筆記本還給他,好奇微笑:“沖矢君是工科生麼?啊,抱歉,剛剛找到它的時候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沖矢君的東西,我就随手翻開了幾頁,感覺裡面記載的公式看上去很熟悉。”
“我是羽淵千秋,今天剛搬過來,應該沒有打攪到隔壁的沖矢君吧?叫我羽淵就好。”
沖矢昴驚喜地伸手接過筆記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也微笑:“太好了,就是這本,裡面是我的一些論文的資料……我是東都大學在讀的工科研究生,羽淵君也是工科生麼?”
似是為了表達感謝,他還伸出左手與西海晴鬥握了個手。
西海晴鬥于是也伸出了手,就是心情有些奇特的微妙——真有意思,在沖矢昴還是“諸星大”的時候,他都很少與他有過這樣近距離的真正的肢體接觸,像他們這樣的人,是誰都不樂意與誰身體距離過近的。
結果他一朝變成“沖矢昴”了,倒是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毫不忌諱了。……真的沒下毒麼?
兩隻手交握一瞬,西海晴鬥忽然悟了。
——他在沖矢昴的手上,沒有感受到狙擊手因為用槍留下繭子的痕迹。
就像是真的一名研究生學生的手一樣,那隻手的無名指指腹上隻留有薄薄的一層因長期寫字而留下的薄繭,指關節柔韌,手臂放松,虎口、食指和中指小指上都沒有僵硬和厚繭的痕迹。
完全不像是一個狙擊手、不,不像是任何一名經常用槍的人的手。
西海晴鬥若有所思地收回與他交握的左手,唇邊揚起一個弧度。
原來是做了足夠的僞裝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