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讓我們回歸一個最開始的話題,”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西海晴鬥若無其事地轉開話題:“你現在對我準備搬到工藤新一的住址附近,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麼?”
他懷疑工藤新一有問題,又進而懷疑最近搬進他家裡的沖矢昴,于是順便選擇了搬到工藤新一家附近的地方近距離觀察,有什麼問題麼?當然沒有。這一切合情合理。
琴酒對他這種話題忽然跳來跳去的說話風格适應良好:“所以,你是在懷疑那個新搬進去的家夥與那個叫工藤的小鬼有關?”
他擰起眉,話語簡短,反應也不慢:“易容?”
嚯,他可真會想。
雖然猜測“沖矢昴是工藤新一易容”這件事聽上去挺離譜,但介于如果說有被害人那也隻是赤井秀一,西海晴鬥事不關己地挑了挑眉:“forse(或許)?”
琴酒:“少拽意大利語。”
西海晴鬥從善如流:“d'ac.”(好的)
琴酒眼風冷冷掃了他一眼:“也少扯法語,你已經退化到不會日語說話了?”
西海晴鬥悻悻聳了聳肩,換回日語:“好吧好吧,你可真難伺候。”
琴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Coglione.”(傻叉)
西海晴鬥震驚了:“你罵我?你居然用意大利語罵我?”
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他不滿地微微睜大了眼睛:“說好的不讓我說意大利語呢?結果你居然還用意大利語罵我,你好雙标啊,Gin。我要生氣了。”
這回又換成了英語和德語和日語混雜了。
琴酒不堪忍受般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時握住伯.萊塔的手指用力收緊,手背泛起青筋:“閉嘴。”
西海晴鬥乖乖地一秒收聲:“哦。”
沒過兩秒。
西海晴鬥:“所以你能把伏特加借我過幾天搬家麼?”
似是想到什麼,琴酒嗤笑般扯起一邊唇角:“别問我,你自己去問伏特加。”
大概是覺得再和他說些什麼也隻會都是些毫無營養的廢話,又或者是單純地徹底失去了和他說一句話的欲望,琴酒轉過身直接便走,大衣的衣角在空中翻飛,大步流星、毫不拖泥帶水。
西海晴鬥把手中顯示已确認工藤新一已死亡的資料随手一扔,看着琴酒的背影忍不住搖頭:“耐性真是越來越差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到底是真的被他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呢,還是隻是覺得有關工藤新一的事也隻不過是件小事,他到底為什麼非要搬過來也并不值得他過分關注、不值得為此繼續待在那裡忍受他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而說出來的那些垃圾話呢?
西海晴鬥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招有用,下次還用。
而且抛開結果不談,他還挺喜歡對着琴酒說些廢話一樣的垃圾話的,那種大腦放空什麼都不用想的狀态實在讓人沉迷,起碼比對着降谷零或者貝爾摩德說讓人開心。
雖然大概琴酒或許不一定會特别喜歡就是了。
但是管他呢,他最多也隻會給他一槍,或者同樣折磨一下他的耳朵,又不會殺了他,更不會折磨他的腦子。
在那之後,他就興沖沖地去找了伏特加,結果伏特加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子像是忽然開竅了一回似的,居然硬生生沒答應他的話,還和他說“如果是大哥的要求的話,大哥會告訴他的”,也沒上當。
于是西海晴鬥隻好悻悻而歸,自己一個人帶着幾個工具人自力更生了。
現在他人也搬過來了、沖矢昴也試探了,除了接下來要去拜訪一下另一位住在隔壁的阿笠博士,好像暫時就還剩下與貝爾摩德見個一面,以及……一些“刷臉”之類的長期日常任務?
西海晴鬥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睛。
他準備先去做第一件事——
吃一頓午飯。
西海晴鬥沒覺得他會那麼早地與灰原哀見面。
因為一些……各種原因的累積,她其實很厭惡或者說憎恨他,但又很懼怕他,堪比原劇情裡面對琴酒……額,或許情緒還要更深一些?
但總之,相似之處大概是一般情況下,她絕不會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
所以,西海晴鬥也沒指望他今天會在阿笠博士的家裡見到她。
隻不過稍微讓他意外的是,他在阿笠博士的家裡沒見到灰原哀,卻見到了江戶川柯南?
“喲,柯南君?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
西海晴鬥笑眯眯地揮手朝他打了個招呼。
“啊、啊哈哈,羽淵哥哥,好久不見!”江戶川柯南幹笑了聲,“我和博士,我是來找博士玩的!羽淵哥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阿笠博士——博士的演技真的很糟糕,表情緊張中透着僵硬,但好在他的胡子和眼鏡都足夠遮蓋掉一部分的表情,再加上“陌生的鄰居”這一借口,大概足以讓君度打消懷疑……吧?
西海晴鬥沒在意他蹩腳的借口,隻是低頭彎下腰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昨天剛見面,應該也不算很久吧?真巧,因為我今天剛搬到19番地,與阿笠博士大概算是半個鄰居呢。這麼看來,以後大概會經常見到柯南君你了。”
江戶川柯南差點冒冷汗。
這話聽上去可真夠吓人的,簡直像是什麼恐怖故事。
“吱呀——”
輕微的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西海晴鬥敏銳地擡起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嗯?外面是有什麼人麼?”
江戶川柯南慌慌張張地找借口:“啊——那個,大概是被風吹的吧?或、或許又或許是博士的家裡有什麼老鼠?那、那個——羽淵哥哥——”
“啊?啊,是啊,這棟房子這麼久了說不定偶爾是有一兩隻老鼠經過……”阿笠博士擦着額頭上的汗跟着找補。
西海晴鬥意思意思地走到了門前,看着努力遮擋在他身前的江戶川柯南,沒再試圖去開門,露出了一個再純良不過的笑容:“欸,真是沒想到,原來這裡還有老鼠的麼?”
“說起來,我家裡好像還帶了幾瓶殺鼠劑,回頭我帶給阿笠博士你幾瓶好了。老鼠可是很可怕的呢。”
阿笠博士下意識地點頭:“好啊……”
“啊,我是說不用了,我們家裡的老鼠其實還、還挺,挺溫順的,不會咬人的……我家裡在、在養……”
西海晴鬥理解地點點頭:“是有在養實驗用的小白鼠麼?”
阿笠博士、江戶川柯南:“是這樣的!”
小偵探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拽了拽他的衣角,仰着頭問他:“啊諾,那個,羽淵哥哥,我的風筝剛剛掉到外面的樹上了,你可以幫我去取一下麼?我一個人夠不到耶。”
阿笠博士也在旁邊跟着幫腔:“啊呀,真是不小心啊柯南,真是麻煩拜托你了,羽淵……”
一大一小都在努力試圖把他帶到外面去,西海晴鬥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暗中呼了口氣。
騙人的技術不是很行,他這個“被騙”的努力假裝被騙也是很辛苦的——微妙地有種自己的智商也被拉低了的錯覺。
在西海晴鬥離開後,阿笠博士才擦了把汗,從門外的角落處找到了臉色蒼白、一邊渾身發抖一邊死死地握住了手中一支銀白色手槍的灰原哀。
等江戶川柯南把西海晴鬥給成功“忽悠”回去,重新回到阿笠博士家後,灰原哀已經基本恢複了過來,隻是臉色仍有些蒼白,一手抱着茶杯,另一隻手中依舊死死地握着那把槍。
江戶川柯南吓了一跳:“灰、灰原,你還好麼?”
等一下,她手裡的那把槍是哪來的?她不會要做什麼傻事吧?!
“放心吧工藤,我不會拿你們……和我的性命開玩笑的。”
灰原哀冷靜道:“我也不覺得我能殺死他。”
江戶川柯南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自覺直接問出了聲。
“我說新一啊,”阿笠博士眉頭皺成了一團:“這下該怎麼辦啊?小哀她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不過,我感覺那個人看上去好像還挺溫和的嘛,看上去好像和想象中的那種壞人不太一樣啊……”
“不,不對!”灰原哀猛然擡起頭,像是應激反應般音量瞬間拔高:“不要相信他!他很危險!”
江戶川柯南和阿笠博士都愣了一下。
“小哀……”
“看到我手上的這把槍了麼?”灰原哀說:“這是君度送給我的——在兩個月前。”
她擡眼看向江戶川柯南:“我姐姐的死,也是在兩個月前,在他把這支槍送給我之後。”
“工藤,我和你說過的吧?我姐姐她是因為我而死的……可是說到底,是君度殺了她。”
“什麼?!”江戶川柯南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可是我看到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沒錯,可是那個時候,我姐姐還沒有死,琴酒和伏特加把她帶回了組織,交給了君度。”灰原哀的聲音又顫抖了起來:“然後是他殺死了她。”
江戶川柯南第一次聽灰原哀從她的視角裡,講述了兩個月以前,在她還沒有叛逃時,與君度見面時發生的事情。
兩個多月前,“工藤新一”已經被琴酒喂下了APTX-4869變成了“江戶川柯南”,但那時宮野志保還沒有背叛組織、仍在組織裡充當藥物研發負責人,隻是聽說了那件事後對組織變得更加不滿了起來而已。
那時候,本應該還在歐洲的君度某天忽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若無其事地笑眯眯與她打了個招呼:
“好久沒見,妹妹醬,有想我麼?”
宮野志保當場愣住,差點以為自己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君度?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還露出了幾分警惕防備的姿态,但好在膽子還是比幾年前要大了不少,反過來問他:“你不應該是在歐洲麼?”
與三年前他離開時相比,在他身上似乎看不到什麼變化,隻除了鼻梁上多了副金絲細框的方框眼鏡,看上去更像是個斯文敗類了。
隻不過他一張口,便又是宮野志保熟悉的語氣口吻,溫和輕快中透着散漫的笑意:“三年不見,連個擁抱都沒有,也不說想我,真是讓我好傷心啊,妹妹醬,難道現在琴酒已經占據了你心裡的臨時監護人第一位了麼?”
宮野志保不自覺冷着一張臉抱怨:“根本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有,琴酒也隻會是倒數第一位。”
“哦,那就好,看來還沒有威脅到我的地位。”君度笑開,推了推鏡框:“有看到我身上不一樣的地方麼?看,多了一副眼鏡是不是變得更帥了點?”
……看上去更不像好人了。宮野志保内心腹诽。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我的信物,我這次可是一個人悄悄回來的,誰也沒告訴,就為了幫他往橫濱給人當面送幾件東西,可真是虧大了。”
君度笑着抱怨,卻看不出有什麼懊惱後悔的樣子,而是望着她道:“我最近在這裡大概也就待上個一兩天就要再回去了,在這種時候我還沒忘記來看一看你有沒有事,需不需要什麼幫助,有沒有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