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門鳥瞰,灰色的屋頂鱗次栉比,挨挨擠擠、高高低低得湊成一片一片,圍繞着淩雲山,像四周蔓延開來。以許團團的目力,甚至看不清邊際。
這就是巧國的首都,淩雲山的所在——傲霜啊。
自己在雲海上,曾經多次幻想過。這才第一次腳踏實地,踩在這片土地上,心理有種莫名的情緒在翻湧。
就算前面的是大江大河,就算她隻是一條小小的魚,也要努力得撲騰出點浪花子來。
路上行人匆匆。
賣糧食的店鋪生意都極好。
一些統一着裝的壯年男子扛着一袋一袋的糧食到馬車上,又趕着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
其他的商店,生意就襯托得不太景氣。
墨案小哥完全沒有看周圍,隻是悶着頭疾走。
許團團也不好多做打量,一路小跑着跟着,反正事成了的話,以後有得是機會看。
左轉右轉得在小巷中不停地穿梭,方向完全沒有一個固定,繞的許團團有些頭暈時,才在一棟建築前停下。
建築五層,雖然遠比不上王宮的富麗堂皇。但是跟其他的房屋比起來,外觀也是華彩非常了。本來用這個詞來形容建築不太妥當。
但是看着樓上到處挂着彩綢,還有各式各樣的五彩燈籠,那正紅色的屋頂,那翠綠色的支柱,那嫩黃色的門,雪白的牆上還畫着畫,真是閃瞎人眼。
那些把身體探出窗外的妹子們,你們穿這麼少,不冷麼?
一不小心,視線就被遮住了。
從頭上抓下元兇一看,居然是一張繡着鴛鴦交頸期千歲的錦帕。
許團團覺得自己被雷劈了一般,脖子仿佛生鏽的機器,嘎吱嘎吱得一卡一卡得擡起頭來一看,一陣嬌笑聲中,一群妹子指點着自己和墨案小哥,說笑着。
就這樣,墨案小哥還維持着那張冰山面癱臉,拉着許團團,踏步就往裡面走。
前方走來一位衣着稍微正常些的女子,對着墨案小哥伏身一禮,雙方視線交彙時,都微微點了點頭。
來人在前面引路,直接把他們往樓上帶。來到最高層後,對着墨案又是一禮,轉身離開了。
走進屋裡一看,房間内有六人。許團團認識的有三人,都是大來頭的: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
這是六官官長齊聚麼?
其中一位枯瘦的老者沖大司徒點了點頭。大司徒就上前,拉着許團團坐下。墨案小哥默默得退到老者身後,垂手而立。
大司徒擡手示意了許團團看向那位老者,開口介紹到:“這位是冢宰,六官之首,輔國近兩百年。”
許團團趕緊站起身來,躬身行禮。
老者擺擺手:“不必多禮了。趕緊介紹之後,趕緊開始吧。時間不多了。”
許團團依言坐下。剩下的,一位沉默藍衣的中年男人是當朝太傅,另一位面色慈祥的老婦人則是太保。
介紹完畢之後,太保看看冢宰,再看看太傅,彼此交換了個顔色,率先先開口了:“瓊華那孩子,聽許君說了些事情,就急沖沖得把我們找起來了。所以,大家今天才坐在這裡。”
許團團點了點頭:“勞動諸位大駕了。”
太保笑了笑,指了指太傅:“我跟那老家夥,最近都沒怎麼能看見台甫。聽聞台甫倒是召見過許君。”
許團團老老實實得回到:“是的。”
太傅接過話頭,聲音很是冰冷嘶啞:“台甫似乎對許君特别重視。”頓了頓,“不知道許君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們這些人的。”
所有人都看向許團團,壓力不可謂不大。這些人物,哪個都是跺跺腳,巧國朝堂就要震一震的。
許團團微微起身,朝四方拱了拱手,坐下說:“這事情,還要從我為什麼來這裡開始說。”
沖着大司徒點點頭,“之前,我對大司徒說過,是景台甫開啟配浪的蝕。”
大司徒确認确實如此。
許團團接着說:“而我沒說明的是,随着蝕而來的,不止我,還兩位少女和一位少年。由于語言不通,我聽不懂一位少女和那位少年說的話。但是景台甫和另一位少女之間的對話,我能夠聽到。”
許團團看了看四周的人,自己道行不高,看不出有什麼臉色變化來。繼續話題:“我聽到,景台甫叫她主上。”
大司徒看了看冢宰,開口道:“我之前說過,這是鄰國的事情。跟巧國沒有多大關系。”
許團團笑了:“并且,在蓬萊,無論是景麒還是那位少女,都被妖魔襲擊了。”
大司徒皺眉。
“而且,最有意思的事情在後面。到了巧國,景麒和那位少女在襲擊中分散了。而我被一匹狼狀的妖魔救下。之後,少女也一直被妖魔襲擊。”
許團團伸出手指來,輕敲着桌面:“當少女在森林裡,再次遇襲的時候,跟在後面的我,自然也不能幸免。但是,我又被同一隻妖魔救了。”
許團團看着周圍那幾張緊繃着的臉,裂開嘴笑着說:“或許,那不應該叫妖魔,該叫使令了。”
笑了兩聲,壞心眼的繼續補充說:“而衆所周知,我被台甫救了。還需要我補充些什麼麼?”
說完就坦然得拿起桌上的壺,給自己倒了些茶水喝,慢慢得細品着味道,擡眼看着這些大人物互飛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