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從書房出來已經接近十點，剛走下樓梯，卡洛爾發現阿莎莉娅還在客廳裡面坐着，看樣子在等她。

卡洛爾不打算和她打招呼，徑直準備離開，阿莎莉娅卻是叫住了她， “姐姐。”

卡洛爾站在原地，也不說話，眉頭微瞥，靜靜地看着她。

“姐姐。”阿莎莉娅慢慢走上前，眼神偏執地盯着她，“你和爸爸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卡洛爾手指扶上下巴，裝作思索的模樣，“我想想啊……說了很多，學業，生活，喜歡的男孩子還有今後的打算……”

卡洛爾低着頭掰着手指頭一條一條的說，最後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哦，還有爸爸說改日要為我奏請女王授銜。”

随着卡洛爾的話語不斷落下，阿莎莉娅的臉色逐漸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

“是嗎？”阿莎莉娅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真是恭喜姐姐了。”

卡洛爾無辜地說：“現在恭喜還是太早了。這隻是一部分，你能知道的一部分。”

“姐姐，你是不是誤解我了。我對姐姐并沒有惡意。”阿莎莉娅眼睛含着淚，煞白着小臉，想要去拉卡洛爾的衣袖。

“妹妹，你也想多了。我隻是在告訴你事實。”卡洛爾避開了阿莎莉娅的手，一臉無辜地看着她，說出的話一字一句的刺進她的心髒。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離開了。還有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去問爸爸。”卡洛爾實在厭煩了她的糾纏，轉身離開了。

諾蘭不喜歡她們之間争鬥，不然也不可能在昨天訓斥阿莎莉娅，在他看來他們都應該以馮特家族的利益為主，而不是拘泥于父母的一點恩寵。

她回到自己的城堡，回憶了今天和諾蘭交流的内容，諾蘭今天允諾了她很多，她知道她會付出代價，至于多少她毫不在意，沒有什麼比她如今能夠一步一步往上爬更為重要。

第二天，卡洛爾一大早再一次被府裡面的管家叫醒，她懵懵懂懂地被一擁而進的侍女穿衣打扮，等到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汽車上。

諾蘭看上去很是繁忙，從她坐上車的那一刻，她就沒見他手下的動作停止過，一直在埋頭批閱文件。

過了一會兒，諾蘭才從摞成小山的文件中擡起頭，鼻梁還戴着金絲眼鏡，鏡框兩旁帶着鍊條，弱化原本臉部線條的硬朗感，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名儒雅的大學教授。

諾蘭看這一旁不了解狀況的卡洛爾說：“今天去溫莎城堡拜見女王，你的授勳湊請通過了，從今天開始就就是王室的卡洛爾公主。”

“這麼快。”卡洛爾有些意外。

“昨天剛遞上去，女王就通過了。”諾蘭取下眼鏡，揉揉發酸的鼻梁說：“茜娅是女王最疼愛的小女兒。”

卡洛爾不再說話，原來她還是借了她生母的光，才得以被封為公主。

“這封湊請信是茜娅寫的。”諾蘭語氣突然變得溫柔：“茜娅她……她其實是愛你的。”

卡洛爾的内心毫無波瀾，如果真的愛她，真的在意她，就不應該繼續讓阿莎莉娅留在身邊，成為一個時刻提醒她是被抛棄的存在。

“爸爸。”卡洛爾語氣天真卻吐露着一絲殘忍：“中國有一句古話：生恩不如養育大。我想對于媽媽來說也是如此，媽媽她可能愛我，但更愛妹妹，不是嗎？”

諾蘭默默地看着卡洛爾，這個在他監視下長大的女孩，他是最為了解的，在孤兒院摸爬滾打的長大，遲來的親情對她已經微不足道，她能夠看得隻有伸手可得的利益，是他着相了，他失笑說：“你說的對。”

很快汽車停在了一座城堡的門口，看上去比馮特莊園地更為古老，莊嚴。

卡洛爾剛一下車，發現茜娅牽着阿莎莉娅從他們身後的那一輛車下來，阿莎莉娅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好，臉上的笑容都是強撐出來的。

茜娅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帶着阿莎莉娅率先走了進去，諾蘭看着還不到腰身的卡洛爾，伸出了手掌，示意卡洛爾牽上，他們落後一步，跟在她們後面，阿莎莉娅時不時地回頭張望。

卡洛爾将諾蘭的手攥的更緊了，扯了扯諾蘭的衣袖，諾蘭停了下來，低頭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仰着小臉：“爸爸，可以走慢一點嗎？”

諾蘭語氣擔憂：“怎麼了？不舒服嗎？”

“腿軟。”卡洛爾實話實說。

諾蘭注意到她不停打腿顫的小腿，想想她還是一個不滿十二歲的小女孩，如今要面見女王，害怕也正常，他彎下腰将卡洛地抱進懷裡，失笑說：“我抱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