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為衫和上官淺走在小巷裡,上官淺手裡提着一個裝滿藥材的籃子。
“果真是親生的?”上官淺問,她如此問,自然還是在記恨醫案一事。
雲為衫答:“對。”
“看來,在宮子羽血脈身份這件事情上,宮尚角很難再有突破口了。”
“如果宮子羽能夠順利通過三關試煉,他的執刃之位就無可撼動了。”雲為衫說道。
“你表面配合,把那半份醫案給了我,但實際上暗地裡與霧姬聯手,試圖讓宮尚角在長老院丢面子,同時又在宮子羽那裡博盡了好感。姐姐還是厲害啊。”上官淺語氣輕柔,娓娓道來,卻是轉而譏諷:“隻可惜...全被虞若初攪合了。”
“各憑本事罷了。”雲為衫語氣淡淡,并沒有被上官淺的話刺激到,隻又說:“而且...也并不算攪合了。”
畢竟...她确實也因此而得到了宮子羽的信任和好感。
“這也叫各憑本事?你也不怕牽連我?”這次虞若初或許還誤打誤撞幫了她,到底是沒到最壞的結果,否則隻怕宮尚角也會遷怒于她。
“你逼我讨要醫案去博宮尚角歡心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啊。”
上官淺臉色一變,冷笑一聲,突然出手襲擊雲為衫。
雲為衫運氣抵擋,兩人迅速過招,然而,很快,“死誓”的毒讓雲為衫經脈逆行,一時間腳步不穩起來,再次渾身如被火燒,胸腹抽痛。
而上官淺看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盡管面上強忍着,但還是不禁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然後對着雲為衫冷笑。
兩人分開站定。
上官淺:“你内力紊亂,半月之蠅的灼燒不好受吧?”
雲為衫冷笑:“我的内功為至陰之力,和灼燒之毒彼此對沖,難受也隻是内力紊亂而已。但你修煉的是陽剛心法,你連基本的内功運氣都不敢,否則就是火上澆油,我想,你比我更難受吧?”
“但現在藥材在我手上,你要麼就聽命配合我做事,要麼,就等着慢慢折磨吧。”月長老死後,全宮門戒嚴,宮遠徵更是把控了醫館,沒有命令全不得進,而她有宮尚角的令牌,自然暢通無阻,可是雲為衫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沒有藥材,就沒辦法配制寒毒緩解半月之蠅的痛苦折磨。
雲為衫不以為然:“這些藥材隻能暫時壓抑毒性,半月之期一到,還是必須離開宮門找接頭人領取解藥,否則,照樣是死,早死晚死而已。”
“我一定會找到出去的辦法。”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在宮尚角眼皮底下,沒那麼好受吧?尾巴都不敢露一下。”雲為衫毫不客氣,直接揭穿了上官淺的處境。
若論環境寬裕與否,陰沉沉的宮二先生怎麼能與宮子羽相提并論呢?更何況宮二身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宮遠徵,虞若初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端看這次醫案一事便可知其厲害,偏偏她還很得宮家人信任。
想到此,雲為衫底氣更足,額頭眉眼,為之一寬。
上官淺被雲為衫打中七寸,陷入沉默。
“你把東西交給我,我替你去交換解藥。我已經有出宮門的辦法了。”
今日恰巧便是上元節,她提出想要去集市逛燈會并不算突兀,而且宮紫商日日追着金繁單相思,隻要她稍加撩撥,想必她絕不想錯過這個能與金繁促進關系的大好節日。
上官淺詫異:“你說什麼?”
雲為衫走進上官淺,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上官淺愣了愣,然後低頭思考了一下,笑了笑,點頭:“謝謝姐姐。”
“可以把藥分給我了嗎?”
“可以。但是這些藥材不夠。”
“你反悔了?”
上官淺笑盈盈的:“小瞧人了,姐姐,我做事從來不反悔,再跟我去一趟醫館呗。”
兩人重新去醫館取了藥,此後交接情報,彼此滿意的各自散去。
兩人走後不久,角宮裡便有人來禀報,下人将兩份藥方小心翼翼遞給宮遠徵。
“徵公子,這是剛剛上官淺姑娘抓取的藥方。”
“兩份?”
“她還幫雲為衫姑娘也抓了一份。”
宮遠徵回頭看向宮尚角,宮尚角不動聲色,懶洋洋對下人擡了擡下巴:“你先下去。”見人走遠,他才輕聲道:“藥方有什麼問題嗎?”
宮遠徵看着手裡的藥方,皺着眉頭:“看起來像兩份清熱去火的藥膳。”
宮尚角有些意外:“藥膳?”
一時間也想不出頭緒,便也隻能随他們去。
與一向清冷的角宮比起來,徵宮此時便熱鬧許多,瓷音雖然已經回山谷舅舅家去,但今日的下人卻比往日多了。
下人們正在往屋檐廊角下挂一些彩燈和香爐。五彩燈罩、五彩絲帶,讓人眼前一亮。
畫完了畫的虞若初走到廳堂巡視一圈,覺得并無什麼不妥,便又來到庭院,想了想吩咐道:“準備的那些花燈也挂到庭院裡去,還有燈謎也是。”
往年哥哥都會帶着她和長安一道去花燈會,今年肯定是出不去宮門的,不過氛圍也可以靠自己裝點,在家裡捯饬些有意思的燈謎和花燈,也很是應景。
這都是她與瓷音準備了好幾日的成果,也托了下人去集市裡采買了許多物什。
若初也走到庭院,親自拿起花燈挂上,一個侍女在旁忙活着挂着燈籠,相處這幾日也知道若初的性情,說話并不太避諱,笑道:“虞姑娘來了之後,徵宮變得更有煙火氣了。”
若初随聲看去,那人她有些印象,似是與初柳走的很近,她記得是叫海棠。
“是嗎?”若初将燈籠上的紅繩系好,側頭看她:“海棠,從前的徵宮一直很冷清嗎?”
海棠驚訝于若初竟記得自己的名字,有些欣喜:“是啊,就算是除夕、上元節,都與平日裡沒什麼不同,不過這兩年除夕的時候,徵公子總愛到院子裡賞梅。”
“對對對。”一旁的紫蘇也附和:“就是從前年除夕開始的。”
若初愣了愣,仰頭望了眼梅花樹,這幾株梅花很是湊趣,昨夜她就發現開了花,火紅色的梅花一朵又一朵的綻放,站在這梅花樹下,滿是馥郁的梅香。
她看向海棠,詢問:“這幾株梅花樹,是什麼時候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