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也莫過于此,他無法觸碰無慘,無法觸碰任何實物。
他跟無慘交流的時候,無慘還不認識他;無慘認識他的時候,他卻隻能看不能交流。
原來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真正代價嗎?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
咫尺天涯。
自己選的路,哭着都要走完。
他看着無慘去見鬼殺隊的主公,再去徹底鏟除鬼殺隊的所有人。
從鬼殺隊員到鬼殺隊培育師,一個都不放過。
再看着無慘處理小春亞美後回到無限城。
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三個月。
如他所想,他還在無慘身邊,他沒有再進行時空跳躍。
他不知道自己将會持續多久這樣的狀況,也并不畏懼。
無慘在等他,那他就陪着無慘一起等。
早就下定過決心的,無論什麼樣的罪惡與懲罰,他都會與無慘共同承擔。
“因,我好看嗎?”
在他死去的這段時間裡,無慘每天都會守着他那具空洞的軀殼,有時候還會特意把頭發變長,問他好不好看。
他很想說:好看,超喜歡的!
可惜他說不了一點。
他既高興,又難過。
喜的是,無慘居然因為他之前随口說了一句‘長頭發的樣子更好看了’,就特意為他變長發。
悲的是,無慘每一次滿心期待地問他,卻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心中的失望隻會愈來愈深。
“變成你最喜歡的樣子,也不能讓你睜開眼看看我嗎?”
他一直注視着無慘,隻可惜無慘不會知道的。
……
以虛無的方式存在許久之後,他甚至不太敢數時間。
“因,你到底在哪?告訴我好不好?我等不下去了。”
“我找了你很久,可那群蠢貨每次找到的人,隻讓我覺得惡心,留下他們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們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無慘把玩着流火劍柄上的紫色繡球花流蘇挂件,惡狠狠地說着這一番話。
他敢肯定,如果這不是他的劍,無慘此時已經把那個挂件捏個粉碎了。
說起來,當年他挂這個挂件,抛開他個人愛好不談,确實也有因為紫色繡球花其中最顯著的寓意深得他心的緣故。
是愛情美滿、團聚的意思。
他對此十分滿意,就挂上了。
無慘是沒有用任何武器的習慣的,以前他拿着劍晃來晃去的時候,無慘看都不看這把劍一眼,現在在這把玩挂件的樣子,比起從前毫無疑問是判若兩人的。
不過這樣的反差也很符合無慘的性格,無慘性格偏向于直球類型,但是由于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委屈的貴族少爺經曆,人前傲嬌是必不可少的。
好吧,不僅僅是在其他人面前傲嬌,在他面前也一樣,現在四下無人才能稍稍窺見無慘的一些所思所想。
除了傲嬌,也是謹慎。
流火被緩緩從劍鞘中拔出,常年被保養的很好的劍身光潔銳利,他從劍面的反射中看見了自己。
無慘似乎也看見了,驚詫地回頭看向他所在的方位,卻什麼都沒看見。
再望向劍面,無論是他,還是無慘,都沒有再看見任何東西。
這波靈異事故,他也吓了一跳,如果不是無慘也看見了,他估計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狀态憋出問題了。
“因,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劍被無慘用力的收回劍鞘。
……
頭大的事情很多,紗理奈的事情也是其中之一,無慘對小孩,哦不,是對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耐心的。
自紗理奈懂事以來,無慘就沒讓過她。
連擅自進存放他軀體的房間都會被無慘兇巴巴地訓斥一頓。
偏偏紗理奈這孩子又跟他性格有點相似,天生反骨,終于有一天,她叛逆地離家出走了。
而無慘完全沒有意識到紗理奈離家出走這件事,或者是認為紗理奈根本不敢這樣做。
直到發現紗理奈已經在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了好多天後,才想到找一下紗理奈的位置。
紗理奈不是受無慘控制的鬼,最後還是通過跟紗理奈狼狽為奸的磨磨頭找到紗理奈的。
紗理奈跟上弦們都很熟,但是其中她最喜歡的一定是童磨那家夥。
想來也并無不合理之處,黑死牟閣下跟猗窩座閣下都不是會跟小孩子一起玩的類型,半天狗跟玉壺還行,可還是不如磨磨頭來得有意思。
輕而易舉的跟小孩子打成一片,确實是教主大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當他這個阿飄跟着無慘來到高橋拓家的時候,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高橋拓作為他在這個時代的好友,知道的可能有點多。
果不其然,最後這家夥為了苟活,把他之前講的事兒全給抖出去了。
他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此子斷不可留。
後面無慘離開了,為了他,無慘沒有殺高橋拓。
紗理奈在得知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之後,去了蘇我家,找到了他曾經寫的那些稿子。
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紗理奈找到了一份關于穿越時空題材的稿子。
他根本沒寫過這個。
這種容易誘導别人思路,推理出他是穿越者的線索,他怎麼可能留。
要是被無慘看到了,他都害怕無慘會跑去他在現代出生的那家醫院蹲點,直接把還是嬰兒的他掏走。
那也太恐怖了吧。
人生經曆完全不同,那他還是他自己嗎?
這份稿子,文筆、字迹還有行文思路,要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寫過,他幾乎也快信了。
從他沒有直接回到現代開始,離奇的事情就已經數之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