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具備力量。
即使隻是客套話的“辛苦了”,偶爾也是能安慰到人的。
但于真依而言可能不會太一樣。
情感于她,糾纏細膩。
敷衍的話雖聊勝于無,但也隻如耳邊風一般不會留下分毫。
*
訓練不可能占到人的所有時間。
咒術之外,術師也是需要生活的。
若把真依留在禅院,那他不在的時候她随時有可能被人叫去做雜務,被其他人呼來喝去——即使有家主的特許。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真一詢問了真依的想法:
“要搬出去嗎,這樣就不用做雜務了。”
“怎麼突然——你想要搬出去自己搬出去不就好了?”
“是我認為你這樣做更好。”雖然真一也常常因為任務不在主家,但他實際上暫時還沒有分家出去的打算。
反觀真依,比之在軀俱留部隊裡磋磨體術的真希,作為現在禅院唯一一個學習咒術的女孩,她更加的招風。
但她并非由于擁有才能才被許以如此殊榮,她無法在那些平庸惡意的包圍中保護好自己。
『莫要成為折花。』
這是很難,很少,幾乎沒有的溫柔。
真一沒有強求,因此這個建議被暫且擱置,隻是作為相應的舉措,一些等級偏低的任務他會帶上真依。
這一次倒不是為了特地教學……隻是單純的覺得那地方不适合女的待,能不待最好,不行也别久待。
一級及以下,真一擁有控場保護人的能力,是以還是把人帶在自己身邊安心,順帶還能學一學輔助監督的工作。
真一把後面的計劃安排得明明白白,雖然真依總會回幾句嘴,但無法否認的是,比起姐姐她确實要聽話得多,真一說什麼她做什麼。
累到喉嚨裡都是腥味的體力訓練,每次都被拉上去咒靈現場奔波,每天都幾乎消耗光她咒力的“積攢”——拳頭大小的玻璃瓶裡,那些形狀奇怪的顆粒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堆到頂。
能夠怨恨,能夠難過的時間,隻有一個人在被窩裡,把自己裹作一個繭,空氣稀薄,窒息感欲加增長。
如此辛苦能不能得到回報,現在未曾可知,但是身體确實十足地疲勞,僅僅隻是委屈了那麼會兒,就不知不覺中睡去了。
夢是美夢。
她還沒有放開她的手。
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大哥也不可怕。
*
真依第一次收獲成果是在十四歲,她獨自一人,一把手持左輪,祓除了一隻三級咒靈,正式踏入職業咒術師的門檻。
真希卻徹底地離家出走,暫時不知去向。
走之前,她倒是來找過真一,真依沒有出現,隔着一扇門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她想尋求真一的指導,真一以她不是術師為由拒絕了,真希固執地說她會成為術師,大聲說,她能證明。
“展示你怎麼用體術配合咒具進行祓除嗎?那大可不必,因為這并不會改變我的态度。”
“沒有術式就無法稱之為術師,你無法改變你的天賦。”
軀俱留部隊訓練她,但亦欺淩她,能進步,但在她這邊隻有一個人的情況下,孤立無援,難更有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