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忍住失控了,涕泗橫流着,嗚咽着,手不停地擦着眼淚,卻無人能分擔她的痛苦悲傷。
真一沒有記住那個名字,但早衹會一直記得她意外失去的第一個女兒。
她終于離開的第一個男人。
早衹的離開在禅院内部被理所當然的看作是被驅逐出去的沒用女人,男人們很快就忘卻腦後。
母親聽說了,期待過,最後依然沉默。
真依是兩姐妹中唯一的知情者,第一反應也是有點難過,倒是沒想看大哥的樂子,本想着要不安慰一下,但看到老哥還是那副鐵石心腸關我屁事的臉就知道他能難過到哪裡去,當即就在人面前沒管住嘴,嘴毒了一波。
“真依。”
他在真依面前多少有些積威,一開口她就不再說了,他自然也沒必要得寸進尺。
“我看你至少胖了三斤。”
“你說什麼啊!怎麼可能!難道是最近多吃了那些……”
看吧,被轉移話題了,雖然很快就發現了。
真一聳肩,不再說了。
『不要在這裡誕生。』
(三)
所謂天賦,所謂術式,從一出生都已經注定。
甚至包括能夠後天鍛煉的身體,有些人天生健壯,自然就有人天生孱瘦。
體格上而言,真一與真依甚至非常相似,luckyboy也才堪堪比妹妹們高出那麼一點點,腰甚至都一般細,與結實強壯的真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一自稱弱者是有根據的,一是術式所造成的局限,二就是後來越發明顯的先天不足。
沒什麼小病小痛大病大災,但這具身體能夠達到的極限,他已經無限趨近了。
他強于大多數人,卻注定無法沖擊頂峰——這是他很早之前就意識到的事,因此也同樣清楚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術式抵達瓶頸以後,自然而然就是身體,而身體之外的外物就是術師可習得的“術法”。
他想要再多一些籌碼,再強大一些——再讓自己安心一些。
再把自己藏得深一些,看不見的刀才需要令人警惕,當他們意識不到時,亦是最好的利器。
若他也忽視了什麼,那理所當然就應該受到反噬。
真依和新的小夥伴相處得開心,真希也豪橫地成為了東京專新一屆大姐大,真一按部就班地在禅院攻城略池——一群少爺老大爺的天天在那兒比肌肉,自然就便宜了往小地方鑽營的小老鼠。
有人做飯你才有的吃,有人給你做工房子才幹淨,手藝人動工你才有咒具,光四肢發達有什麼用,萬事不管也别怪别人搶了先!
當然力度也要适中,也還是有聰明人看着呢,不能太明顯了。
祓除工作當然是該做做,處理不了的直接讓窗維護好現場打電話說“老子幹不了”。
日子似乎這樣糊裡糊塗又斤斤計較地過下去也不錯,但一如真一之前所言,想要舒服地躺平,隻有如此顯然不夠。
貪婪的代價,如是而已。
真依似乎是忘了獎勵的事,入學一段時間後,他又打電話問了一次,直言,快想好,過期不候。
“那就不要了,明明說是給我的獎勵,但是大哥你這樣算什麼獎勵啊!”
電話那邊啪地挂了,真一給氣着了,給臉不要是吧。但他也沒有一怒之下沖到高專去發火,就和真希一樣,冷處理了。
要妹何用淨添堵。
該做的都做了,他自然問心無愧。
“嗯?有什麼事嗎,五條——也好,這個我解決不了快過來救命,在xxxx。”真一幹脆借刀殺咒靈省力氣。
波瀾不驚的生活,麻辣教師永遠是那個不定時一炸的花火。
小光炮一丢全部消滅光光,多一句話都還沒說,他就整個人直接被綁架到了東京高專。
『我就該直接挂電話自己上的!!!』
“都幫你把任務做了,那學生們的這幾天的體術課就交給你了~真一親的水平正合适~我會回來驗收的哦,别·想·偷·懶·”
就不該耍懶,這樣就拒絕不了了。
“沒你這麼使喚人的。”他咬牙恨恨一哂,面部扭曲極了,“算了,那這幾天任務都給你了。”
這隻是等價交換,每個咒術師在旺季都很忙,但往五條悟身上丢再多都不是多,說到底對他都是不痛不癢。
剩下的抗拒歸于真希。
倒不是說看不起她所以不屑教她,硬要說的話像是賭氣,你那麼能就别來找我啊,這樣子。
不就是做不想做的事嗎,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真一,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