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靠近0點。

兩人都沒意識到，正聊得起勁，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靳宇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是靳容：“馬上0點了，回來跨年，爸媽都等着。”

宋啟明聽到了靳容的話，他沒吭聲。

靳宇擡眼看向宋啟明，想了想還是道：“我在同學家，等會再回去，哥你幫我跟爸媽說一聲。”

靳容愣了愣，随後道：“那你别玩太晚，早點回來。”

電話挂掉，宋啟明顯然也懂了靳宇暫時不回去了，他看了看靳宇，沒說話，兩個人安靜下來看電視。

直到電視上，主持團站在一起，背後大屏幕上倒數着數字。

電視裡的人異口同聲地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耳邊的聲音跟電視裡的聲音重疊。

宋啟明看向靳宇，“新年快樂。”

兩個人的手機一時間消息不斷，“滴滴滴”響個不停。

但兩人誰都沒看手機。

靳宇伸手在衣服口袋裡掏啊掏，接着拿出來一個紅包遞給宋啟明：“壓歲錢。”

宋啟明看看紅包，又看看靳宇的臉：“我記得我比你大。”

靳宇挑了挑眉：“這算什麼。”

宋啟明：“按道理也該是我給你壓歲錢。”

靳宇點點頭：“你要給我也行，但這個你也得收下。錢不多，是我的一份祝福，再推辭可就見外了啊小同學。”

宋啟明隻能收下紅包，他道：“我拿回房間放着。”

靳宇：“記得放到枕頭底下才叫壓歲。”

宋啟明應了。

他上樓按照靳宇說的，把紅包放到枕頭底下。接着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疊紅包封。這是前幾天去超市買東西送的，封面上是新年的生肖畫，一隻毛茸茸的、很喜慶的兔子。

這年頭都是移動支付，很少有人用現金，但好在蘇曼麗走之前給了他幾千的壓歲錢，正好拿來用。

他數了幾張出來塞到紅包封裡，将紅包封好，拿着下樓。

“給你的。”

靳宇接過，也沒看，直接揣兜裡：“謝謝。”

兩人坐在沙發上回複親朋好友的新年祝福。宋啟明相熟的人不算多，給他發祝福的人就更少了。除了之前在蓉城的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剩下的就是陳瑜、闵澤以及陳阿姨。

因此他很快就回複完了，而靳宇還在不停打字，時不時發幾句語音過去。

等靳宇忙完，電視上的節目也結束了。

靳容打電話過來催靳宇回家。

靳宇應了。

宋啟明将靳宇送到門口，見他上車走了才回屋。

洗漱完，宋啟明坐在床頭，掀開松軟的枕頭，底下露出一個鮮豔的紅包，他看了很久。

·

大年初一，靳家一向起地很早，這天會有很多人上面拜年，除了靳家那些旁支親戚，還有些生意夥伴也會上面拜年。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大家都精神不濟，闫秋月坐在餐桌前打了三個哈欠，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靳樊林和靳容也略顯疲态。

唯獨靳宇春風拂面，滿臉都寫字兩個字“開心”。

靳樊林年輕的時候天天忙得恨不得住公司，闫秋月也在闫家的企業工作，兩人對靳宇的教育基本沒怎麼插手，大多數時候都是靳容在帶着靳宇。

因此一旦靳宇有什麼事，問靳容準沒錯。

靳樊林問道：“昨天你弟弟還愁眉苦臉的，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靳容還沒回答，靳宇也聽到了，他道：“新年誰不高興？不都是喜氣洋洋的。”

靳樊林搖頭：“不對，你前幾天看起來就心情很不好。就差把‘不開心，别惹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靳宇嘴上說：“哪有那麼誇張？”

闫秋月适時維護自己老公：“你爸說的對，你前幾天看起來确實心情很差。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靳宇搞不懂怎麼就扯到自己談戀愛這件事上了。

他搖頭：“沒有。”

幾人都沒說話。

靳宇淡淡地繼續道：“還沒追上，不算談戀愛。”

靳樊林訝異：“哪家的閨女？”

闫秋月琢磨跟靳宇接觸比較多的，适齡的女孩：“是不是林家的那個？好像叫林雪吧？跟小宇同一個年級。又或者嚴家的，之前嚴家三小姐跟靳宇在興趣班是同學來着。”

靳宇見越猜越沒邊，又淡淡地扔出一顆炸彈：“都不是，我喜歡的是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