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外祖母，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為什麼，聽了她的話，竟一絲一毫，對自己是她外孫女這個身份，都不帶詫異的？

心中疑惑着，手忽的被鳳娥皇猛地握住了：“她們兩個，結局是好是壞？你快告訴我！澄雪，你告訴我！”

鳳澄雪怔了片刻，坦誠道：“我不知道她們的結局，隻是自我有記憶以來，她們就一直都是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即使萬年才見一面，也隻是吵架，也隻是數落彼此的不是不對。可若說無情，又怎麼會在意，若說有情，可又始終互相傷害！外婆，你…為什麼這麼問？”

鳳娥皇聞言，卻是凄慘一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啊…”

“我不止介入了帝俊與羲和的姻緣，還無意的，毀了常羲和羲和的姐妹之情。常羲，你為什麼要幫我複生？明明我徹底死了，她才會回心轉意，這是你唯一向她名表心意的方式。是我心甘情願自戕而死的，你為什麼還要為我聚魂？你真是一個大傻瓜！為了我，值得嗎？”隻這一句話，瞬間，震驚了明裡暗裡的，三個人。

鳳澄雪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難道…

難道說…

眼前的人，就是後世，常羲娘娘在月海深處耗費無盡靈力，修複的鳳娥皇的魂魄。

是她，真的外婆！

“外婆，難道，你和我一樣，也從後世而來？”鳳澄雪扶着鳳娥皇大腹便便的身體，顫聲問。

還有，外婆不是被羲和娘娘的金烏之火焚燒而死的嗎？怎麼又變成了自戕了？

鳳娥皇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感受着身體的劇痛，目光悠遠：“我本不該存活于世，無論在這裡，還是未來。”

“澄雪，你是我的外孫女，那麼，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是真的，眼前的外婆是她後世的素未謀面的外婆鳳娥皇！

那個羲和恨了幾萬年，常羲惦記了幾萬年的女人！

“等到我的孩兒姚希出生，你就帶着他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鳳澄雪心中一慌：“那你呢，外婆，我要走，我就帶着你和小舅舅一起走，我怎麼可以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咱們三個要一直在一起！”

鳳娥皇搖搖頭：“無論是哪個世界，都因為我而影響了這個孩子，我的姚兒…”

“若我非他母，他就可以平安無恙的生活下去。”

“這裡的羲和，也不會因為我，而遷怒他了。”父母之愛子，必為其計深遠。

從鳳娥皇身上，鳳澄雪感覺到了濃濃的母愛。

相信，這樣的愛，自己的母親鳳羽瑤也曾得到過。

“我們不說那些，在這裡，這個時空裡，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羲和娘娘也不會的，這裡的結局已經改了。外婆，你可以過幸福的安甯的生活了。你相信澄雪，澄雪也會保護你的。”鳳娥皇的眼前，越發的模糊不堪了。

身體的痛楚仿佛要将她寸寸撕裂。

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昔年在天宮，在冰封山，她也曾經曆過兩次。

隻是每一次，都是一般無二的痛楚。

她的聲音逐漸破碎：“好孩子…”

“不要記挂我…”

“就當我沒有存在過…”

“不要因為我而讓整個六界都雞犬不甯了。”

“如果你能再見到常羲，請你告訴她，我是自己甘願赴死的。有她這個朋友，我不後悔。可别讓她和她的姐姐因我而吵架生氣了。她曾經，最在乎的就是羲和了，沒必要，因為我一個外人，而破壞了她們十幾萬年的感情。”

鳳澄雪聽着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話語，瞬間淚如雨下。

她連忙搖頭：“外婆，你知道嗎？常羲娘娘她也很在乎你呀！你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一定不希望你好不容易複生，就又死掉的。外婆，為了常羲娘娘，還有我，還有肚子裡的小舅舅，你也一定要好好的。還有我的母親鳳羽瑤，她還在後世，她也想你念你。為了我們那麼多在意你的人，你也一定要堅持，好不好？”

鳳澄雪将鳳娥皇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終是忍受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你不要輕易放棄自己，不要啊…”

鳳娥皇痛的身體都痙攣了起來，連日來的趕路，讓她的身體早就虛弱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