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隻是天并不知道人間的災難,大街小巷中春風裹着桃李玉蘭快要凋落的剩餘清香,空氣中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飄散味,盡管此刻還有新冠的咄咄逼人,四月還是邁着款款輕盈的步伐降臨了。Cindy家所處小區的鄰居們,花園裡一如即往還是打理得格外的精緻,德國人願意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投入到花園的打理上,特别是春天與新冠同時光臨的時候,人們更願把更多的時間用在花花草草上。這裡的靜谧是和這裡姹紫嫣紅的裝扮分不開的。遠處和近處都恰似一座大花園一樣。紅色的芍藥,淡紫色的杜鵑,還有淺黃色的萱草,都在不經意間送入路邊過往人們的眼簾。清和人間四月天,芍藥翻紅萱映水的畫面,讓人似乎忘了世間裡所有的煩惱,忘卻人間還在大難之中。
Cindy離婚的事情似乎進展得很慢,與那個秃頂的律師見過面之後,雖然雙方的合作目标看起來很一緻,Cindy也把自己眼下最擔心的事情和盤托出,雖說那個律師也承諾的很完美,但Cindy還是感到那個律師的一絲絲右冀味道。他來自于前東徳的萊比錫。Cindy似乎感到他骨子裡與職業之間的某種矛盾傾向。雖然兩德統一很久,但東德人似乎對于外國人一直有一種莫名奇妙的天然排斥心理,特别面對的又是一個毫無背景的中國女人,那律師顯得有點兒漫不經心。特别是Cindy覺得他的承諾又太滿,好像有一種快要溢岀來的感覺。說不出來有一種飄乎乎的感覺。
隻是如果再要替換一個律師,特别是新冠期間,時間和精力上又都不夠趕腳和現實,所以心理上總有一點點的欠缺感覺,開始了一天天的漫長等待。已經過去了三周了,Cindy隻收到這律師發的起訴函,便再無了音信。
隻是Cindy要離婚的事,也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搞得全公司的人似乎都知道了,當時公司已經開始慢慢的解除了在家辦公的隔離。人們隔着厚厚的口罩,Cindy還是感到了同事們留意她的眼光似乎多了幾眼。特别是通過同事小高的嘴似乎感覺到了更多。同事中有一個叫托馬斯的男同事很喜歡對一些實事發表看法,天生就是一副萬事不能置身事外的性格,又是一個不婚主義者,有一天突然湊到小高的面前調侃道:
“最壞的時候也能創造出奇特的曆史來,還不知道你們中國人也這樣熱衷于離婚,而且還偏偏願意湊齊在這個時間。讓紮心也有了某種病毒的額外含量。所以說婚姻對于願與不願付出的人而說都是一個墳墓。”
小高隻要是聽到凡是對于中國人有什麼不入耳的字眼來,嘴巴反應的也極快:
“有些人往往吃不到葡萄,卻總愛說葡萄有多酸,告訴你葡萄也有酸和甜之分,求不得的人,幹脆就不要站在遠處再去評判别人的人生了。小心病毒專找不吃葡萄的人。”
Cindy聽後不禁沖小高翹起了大姆指說道:
“我就喜歡你戴着口罩怼他的樣子,眼睛都能殺人的樣子。”
“如果我的眼晴這麼管用,Cindy那你什麼時候想借了,我肯定會好好發揮的,就不知道這眼睛能不能發一下遠功?這樣我也好讓李峰随時體驗一下什麼叫現時報的味道了。”
晚上下班Cindy開車回家,在路口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由模糊到清晰再到熟悉,跳入了她的視線。因為當時新冠時期大街上的人流很少,所以那對情侶就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是一對孕期的情侶走在街頭上散步,看起來兩個人又是中國人。特别是讓Cindy停住了眼神的一個場景是:那個男人正在有耐心地給那個孕期中的女人提鞋,男人彎腰低頭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人似乎還在不住地埋怨着:
“我這腳腫都是因為懷孕的關系,說不定還是雙胞胎搞成的這個熊樣子,你就是每天給我提八次鞋,還不及我現在所受的罪的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