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把那些信拈起來又放下,從這裡他仿佛又嗅到了母親的體溫和呼吸。又感受到父親離世後,母親在世的難處。
父親去世時,他才剛剛六歲,他還記得母親牽着他的手去墓地的時候,從墓地回來的路上,竟走錯了回程的路。因為那時候年輕的母親根本接受不了這麼年輕就守寡的現實,不光經濟上沒了依靠,精神上也走失了支柱。她腦子時常走空,神情有時會恍惚起來,經常不知道自己走在了哪裡?接下去又該去哪裡?
後來随着時間的沉澱,她逐漸找回了一些失去的自我,臉上慢慢也開始有了變化。有了笑,又恢複了她快言快語的性子。後來逐漸地鄰居們的口舌多了起來,那時候隻聽到一個多嘴鄰居告訴他,你媽又有了一個新的男人,你馬上就要有一個打你屁股的後爹了。
雨辰隻記得這個新字又換了幾個,母親都未公開,也不想公開。終有一天一個叔叔的出現,讓母親把那個新字劃上了句号。母親把他領回了家,又讓他與年幼的雨辰見了面。那時候不光母親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而且還時常高興地領着雨辰與那叔叔聚在一起吃個飯,恍若妥妥的一家人的感覺。
雨辰隻記得那個叔叔高高又碩瘦的,兩道劍眉好像當時的一個很有觀衆緣的電影演員的樣子。模樣相當帥氣出衆,是那種見第一眼就眼前一亮,并讓人記住更變成喜歡的那種。母親的笑容,也是由衷的,像一朵綻放的蓮花一般,極其的心醉神迷。記得那叔叔的話不多,他隻願意耐心地欣賞着母親的眉飛色舞說話的樣子,那種愛意融融的眼神。很具有感染力。看樣子好像是十分内斂的性格。誰知卻是另有一番隐情。真是女人在情感世界裡的智商是最低的。把自己低到塵埃裡,卻得到了狗屎一般的爛牌。
溫馨聚會的氛圍仿佛是一家人。這樣倆人好了很久,母親也暖了很久。母親甚至準備把這個房子賣掉,并到處打聽那個神秘的地點,已經準備好了買房的計劃。母親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并認準了誰,戀愛腦就會馬上上身,付諸于行動的。看來當初母親的認真已是無藥可救了。
那時候左右鄰居們指指點點的時常有不入耳的話送入耳中,什麼:守的什麼寡?守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裡;什麼好馬不配雙鞍,一女不吃兩家茶;什麼耐不住寂寞,野馬才不會哀呢,再嫁也嫁不出什麼香味來。
母親聽後隻是淡淡的一笑,她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隻想豁出去一次。不聽也不看那些碎語風言。自己鐵了心就是要跟定這個人了。但還是沒得好報應。終于有一天雨辰記得挂在母親臉上的笑臉消失了,随之脾氣也突然變壞了許多。并暗地裡經常看到她偷偷的抹淚。性子也變了許多。現在拿着這些信,雨辰終于找到了原由。
一個寡婦又帶着一個未成年的男孩,經濟收入又低下。在婚戀市場上豈止是一個難字可解的。強撐着做強者,卻又被重新打回了弱者的行列。真是人生的瓶頸來得何之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