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不堪的府邸顯示着已經有很久的時日無人踏入,連門上生鏽的鐵環都透露着一絲孤寂,風離看着已經掉落一半的府匾,并沒有多少情緒,隻是布滿疤痕的雙手緩緩擡起,推開了這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金絲虎頭鞋踏進葉府,風離穿着一身荷葉籠花裙,戴着銀制蓮葉面具将頭發紮成了乖乖的雙花髻,像是個嬌嫩可人的女娃娃,如果能忽略她的眼神的話。
一步步走過大廳,手指輕撫過葉府的一木一牆,風離去了莫漓的銀雪閣,除去一樓遍布的兵器,二樓則擺滿書籍,大多都是一些兵法武器,風離看着亂成一團的兵器,基本也被破壞殆盡,二樓的書架更是被推倒,書籍内容毀壞破損,更甚者,還有許多燒焦痕迹,風離咬咬牙,看來那人的确很恨葉家!
風離站在原地,看着莫漓那滿是血迹的床鋪,四散墜落的家具和瓷器,無一不昭示着之前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厮打,甚至,很有可能,莫漓她……
風離胸膛起伏不定,正要轉身離去,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香爐,内裡的香灰大抵是時日久了早就被風吹散不知到了哪裡,風離拾起香爐,眉頭鎖得死緊:阿娘從來不燃香的,怎麼會……
将香爐揣進了随便扯的紗簾,風離離開了莫漓的房間,沿着路徑直走,昔日的小池塘已經幹涸,隻有敗萎的荷莖苦兮兮地垂在那裡,像是暮年的旅途者,窮其一生都追不到某個東西的瀕死狀态……
石桌還在,上面已然落了一層土,腦中似還有小姑娘氣呼呼的聲音,“葉瓊之你騙我!”“葉瓊之,朝陽花快開了!”“葉瓊之,大笨蛋!”
風離沉浸在回憶中,勾着唇角。
往裡走,銀杏已經被人刨了根,倒在原地,她再也聽不到小丫頭的“葉瓊之,我回來了!”
風離盯着銀杏樹出着神,腦海裡全是她的小姑娘,嬌憨的、憤怒的、哭泣的、喜悅的、傲嬌的……一擡手一回眸,都是風景……
風離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了葉府。
京逍大街上,風離背着包袱,路過千春樓,恍而想起,擡頭看着千春樓的招牌嘟囔着,“那幾個嘴饞的最愛千春樓的千層酥了……”
還未來得及低頭,便被一姑娘徑直撞上,風離被吓到低頭去看。
“抱歉抱歉,我忙着趕路,姑娘沒事吧?”那人聲音輕細如湖上漾起的波,雖是好聽不過也吸引不了風離,但是那副面容……
風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雙丹鳳眼,微揚的眉,高聳的鼻梁,輕啟的朱唇,俨然是……
風離言不過腦脫口而出:“阿眠?”
面前的姑娘眨巴着眼睛,不甚疑惑:“姑娘可是認錯人了?”
聽見了聲音風離這才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悄悄抹去了眼淚,這才雙手行禮,“姑娘勿怪,隻是姑娘,像極了風某的一位故人……”
那人柔柔笑着,眼神似是蕩着波濤,“無妨的,姑娘的那位故人,叫阿眠?”
風離眼角微紅,輕笑:“并非如此,在下所言之故人,乃在下之妻。已逝之人,名稱,不便相告。”
風離這才看清面前的女子一身的綠衣,繡着片片玫瑰,不禁奇怪:“玫瑰多為紅色,這青綠,倒是不多見……”
那人柔柔一笑,牽扯出一個淡淡的酒窩,“梓柔以為,萬事萬物,取決人意,我們能賦予它什麼顔色,它便有什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