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你所言,藍靈族一直隐世不出,隻是因為之前厭倦了朝廷的紛争,那為何你可以出族?”顧清寒騎着馬與藍玉靈并行,看戲的眼神兒藏都藏不住。
葉傾漓等人也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什麼。
藍玉靈額側的藍蝶隐隐閃動,襯的人清麗幾分,隻是那神情,卻是淡漠的。
“藍靈族一族隐世不出,并不隻是因為厭倦糾紛,其中還有藍靈族聖女的秘密,藍靈族聖女,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且不傷根本。此種秘密若是被世人得知,你覺得,聖女會不會成為哄搶的中心?不過聖女因為有此一能,便有着五年的自由時刻,去何處無人過問。然,五年之後,聖女便要負責守護藍靈族一整族,聖女的靈器,每屆都不大相同,所以每隔百年才出一個,隻不過也是誤打誤撞而已……”藍玉靈時不時扭頭望着離去的方向,嘴裡呐呐着什麼,不過幾人都沒大注意,隻是關心到了那一句“起死回生……”
葉傾漓喃喃重複着“起死回生……起死回生……”
藍玉靈見他們神情有異,皺了皺眉,“差點忘了,你們也是俗人,我這般說出來倒是惹了禍端,不過,你們要想動我,怕是得想一想阮府,離國,還有澧南!藍靈族雖隐世,卻一直是澧南皇室的座上賓,你們,現在還想動我麼?”
葉傾漓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對自己那副嗓音也不加掩飾了:“姑娘說笑了,我們此去,本就是有求于藍靈族,又怎會對姑娘心懷不軌?姑娘大可放心,我帶的這兩人,雖說不大可靠,但是人品是過得去的。”
藍玉靈瞥了瞥一身白衣揣劍的慕容蓥陽,又望了望一身湖藍色絨袍的顧清寒,挑了挑眉,對着葉傾漓淡淡笑道:“能聚得這般人才,風姑娘也是奇人。不過令我百思不解的倒是,其他兩人皆是淡雅,怎麼到了姑娘這裡,倒顯得張揚?這一身紅衣,想不被人注意,怕是困難吧?你就不怕你的仇家找上門?”
葉傾漓摩挲着指尖,輕哼:“我還怕,他們不找我呢。本姑娘于此世間,仇人無數,不過,若是能透過這身紅衣找到最最緊要的那個仇人,倒是我的幸運了。”
藍玉靈看了看她,沒說什麼。
夜裡,外面的雪下的紛飛,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明晰生動,葉傾漓倚在窗口,身上披着紅色的毛絨披風,手裡舉着一杯清茶,靜靜盯着窗外發呆。
兀自欣賞了會兒,葉傾漓蓦然開口:“你一路追着我,幫我,到底是圖什麼?”
慕容蓥陽的白色衣角這才從窗邊慢慢透出來,少年的音色淡漠卻能明顯聽出來幾分的局促,“我會等你所有事情了了,殺了你,為兄長報仇!”
葉傾漓笑笑:“啊呀,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你兄長雖說對他人兇殘,對你卻是掏心掏肺的,你最終下了這個決定,倒也是正常。”
慕容蓥陽沒有出聲,似是贊同。
葉傾漓伸出右手,卻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既觸不到雪花,便收回了手。
“你瞧,又下雪了,我家的小姑娘,最喜歡雪了……”
慕容蓥陽抱着的劍微松,“你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她。她,是個怎樣的人?”
葉傾漓沒有表情,看着他:“她啊,一身醫術滿揣在心,總是在殺了人以後假裝遊方術士偷偷醫人。她也擅毒,她制的毒,效猛,不易察覺,但是卻讓人很痛苦。所以她一般都是一劍封喉了事。可惜,她為了我,丢了太多東西,若是能換,我早就換回了她。”
慕容蓥陽摩挲着劍身上的龍盤紋,“可惜,你卻連她的屍身都找不到。你知道當初清掃戰場的肯定是敵人,所以她的屍身會被當做你挂在敵營示衆。既然你的易容術已經出神入化,自然是去了敵營的,但是你沒找到她!她的屍身并未被敵人帶走,隻能說明,有人早了他們一步,帶走了她。那群人,就是令你身陷折骨峽的罪魁禍首。所以,你才這麼着急的想要找到你的仇人!你怕他們對她做什麼。畢竟,是深恨着你的人,将你的屍體五馬分屍也不為過,你說是吧?葉将軍!”
葉傾漓眯了眯眸子,一陣風卷過,将她的睫毛結上了冰,反而更令人看不透,“怎麼?你想用情報來換我的命?想來,你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看似全部知曉,卻又用這些想讓我心慌……我在你面前,并無反抗之力,你若想拿,随時都可以,但你還是給了我報仇的期限,你并非你口中的那般,大家心裡想的什麼,都不似表面這樣單純,就不必再故作兇惡了。慕容,我自知沒什麼資格讓你為百姓着想,但你現在是統合軍唯一的首,你就有義烏護佑你那一方軍民。不用跟着我,報完仇,我自會将人頭獻上。”
慕容蓥陽看了看她,轉身離開。
葉傾漓輕笑,看着外面的雪,喃喃着:“阿眠,又下雪了,可惜,今年也不能為你堆個雪人。”
入了澧南,藍玉靈便要直接去藍靈族,葉傾漓将馬卸下,獨身上馬,讓他們先去,自己則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顧清寒看着她離去的方向,笑了笑,轉過頭對着其他兩人:“既然她不讓我們過問,那我們便去藍靈族等她吧。”
藍玉靈點點頭,兩人并肩齊行,慕容蓥陽則是望着葉傾漓離去的方向眯緊了眸子,半晌,才轉身跟上了兩人。
葉傾漓騎着馬,一路進了城,在城郊的一處府邸,下了馬,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