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安頓好,葉傾漓便去城中轉了一圈兒,似是戰事摧折,與之前她在的情形判若兩景。葉傾漓心情沉重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迎面碰上了帶傷趕來的顧清寒和慕容蓥陽,三人幾番合計,最終還是回了葉傾漓擇近下榻的重福客棧。
“如今藍玉靈被抓,雲北這邊又戰事吃緊,我們必得想辦法才行。”葉傾漓瞥了一眼顧清寒,“你這說與不說,有何分别?”顧清寒被噎得噤聲。
葉傾漓雙手撐着下巴,“如今局勢迷離,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我們還搞不清他們的真正動機,唯一需要的,便是等。”“等?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黎昌可還在他們手上呢……”顧清寒神色焦急,全盤沒有注意葉傾漓看向她的眼神。
蓦地,慕容蓥陽出聲:“黎昌,是誰?”
葉傾漓收回目光:“我女兒。無礙,他們不會傷害黎昌的。”
慕容蓥陽質疑道:“你為何,如此笃定?”
葉傾漓看了看似是反應過來的顧清寒,抿唇:“他們既然有無聲無息帶走黎昌的能力,若是想傷害黎昌,早在澧南的時候便該殺了,不至于拖這麼久。唯一的可能,便是黎昌還有用!”
慕容蓥陽點點頭,“說的有理,現如今我們連狐顔堂的東西都沒查到,你讓我和清寒來雲北,到底所為何事?”
葉傾漓食指指了指面前的沙盤圖上的北疆,“我們不需要找到狐顔堂,找到他的掌控者便行了。”
“你的意思是,狐顔堂的主人,在北疆?”
葉傾漓對着顧清寒點點頭,方才的事仿佛是個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葉傾漓雙手相扣,墊在下颌處,“雖然我們一路從離國輾轉至澧南都沒有什麼大的收獲,但是我确是知道,那人在北疆。如今,北疆面上是要與我大雲和親,以結姻親之好。可盟約這個東西,在你與他旗鼓相當之時自然是一紙看似對雙方都好的約束,一旦一方處于弱勢,另一方遵與不遵便全看心情跟野心了。所以我此來唯一的目的,便是收複我北疆所失的腹地,至于狐顔堂,收複之時,自然會浮出水面。”
慕容蓥陽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而顧清寒更是沉默到底,一時之間,整間屋子,落針可聞。
葉傾漓也不着急,盯着他們等他們回話。
慕容蓥陽頓了許久,這才道:“你如今這身子,想上戰場怕是勉強。更何況,以大雲現在的兵力,談何收複?若是能,也不至于讓公主走上和親這條路,不是麼?”
葉傾漓手指一翹一翹的,頗有些狡黠:“所以我打算跟羌國借兵啊,你們看,羌國與雲北僅是一國之隔,其雖兵力不如北疆精銳,但是這些年也是慢慢在屯續,打壓了北疆這支勢力,剛好為其發展拓開了道路,兩全其美的事,多好?”
顧清寒開口:“你如今這幅樣子,在羌國有認識的人麼?更何況手上無權無勢,如何借的來兵?”
葉傾漓笑了笑,“我以前,無意間碰見了一個人,聽聞,他現在是羌國之君。且不說我與他的交情淺薄與否,大雲現在雖暫時抽不開兵力,但待東玥那邊形勢穩定了,我們遲早會回複之前的狀态。屆時,有一個助兵之情,怎麼算,也是我大雲欠下的,對他們自然是好的。想必,羌國君主會很樂意的!”
“我知道你既然做了決定便是手裡已經有了談判的籌碼,隻是,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麼?”慕容蓥陽看着他,手漸漸捏緊了劍。
葉傾漓手指在手背上輕敲着,聲色漸緩:“慕容,你如今大可不必跟着我,為我的事忙碌,畢竟,我們,是沒多少情誼在的。更何況,離國還有軍位等着你繼任。還有清寒,為葉家報仇,是我一人的事,你也不用牽扯進來的,當初我贖你,一來,是你有些像亡妻的緣故,二來,我也不想你一個才華這般好的人湮沒在那種風塵之地。你這一路護我,怕是再大的情也還了,再跟着,我也過意不去。所以今日,名為叫你們重聚,實為道别,此後,可能再也無緣見面了,我隻希望,你們都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做自己想做的事,僅此一杯,敬你們,祝你們,前途似錦,繁花盛開!”
葉傾漓舉起桌上的茶,對着兩人,一飲而盡。
慕容蓥陽和顧清寒此時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二人還穿着一身的黑白套裝,活脫脫兩個黑白無常,更襯他們的面色了……
隻是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說話,葉傾漓已經放下了杯子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