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登望向她：“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你不是壞人。”

他眨了下眼，又把頭轉回去了。

他的反應很像是某種不谙世事的小動物，完全沒有攻擊性。但與此同時，從他身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沒城府的人很難做到這一點。

薇利亞：“昨天我去你的辦公室了，你知道嗎？”

“知道。”他說，“昨天是不是吓到你們了？”

“有點。”

“你們進去的時候我就接到通知了，可我那時不在。”他道，“後來是我把那扇門鎖死的，我能看到門外的監控，走廊上來了其他人。如果當時你們開門出去，免不了被一番盤問，我就幹脆……暫時把門鎖上了。”

當時他的書桌分外淩亂，顯然是匆忙離開的，是事先得知了什麼嗎？薇利亞對着他的方向出了會兒神，直到他轉過頭來：“怎麼了嗎？”

他此時的神色，倒和試圖隐瞞某些事時的維克多如出一轍。薇利亞愣了一下，立即搖頭：“沒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問：“我為什麼能打開你辦公室的門呢？”

“因為，”他的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但薇利亞明顯感覺到，他比剛才更加不自在了：“我辦公室使用的AI，其實是來自奧斯瓦爾德，也就是屬于你的機器人。他錄入過你的生物識别信息，所以你能打開門。”

奧斯瓦爾德這名字，她才從克倫口中聽到過，這倒也說得通。或許是她思忖的時間有點久了，布蘭登擡眼看了看她。

“我真的不是壞人。”他的語氣很冷靜，卻莫明透着一絲無助。

薇利亞：“我……我真的知道啦。”

——

因為時間比較晚了，他們沒有說太多。十點多薇利亞就回了宿舍。當然，有些事她沒刨根問底也并不隻是由于時間不夠，她總覺得布蘭登身上那種微妙的局促感在逐漸加深，繼續聊下去，她有點擔心他會鑽到地底下。

他總強調自己不是壞人倒也情有可原。在酒吧後門外時，薇利亞沒有理會他伸出的手，這恐怕給了他一種不好的信号。但她當時隻是隐約想到什麼，一時走神了，沒有别的意思。

此外，錄入他人的生物識别信息這種行為，乍一聽确實有些變态。不過，他的解釋似乎沒什麼問題——信息不是他錄入的，而是奧斯瓦爾德本身就有的。

至于某些顯而易見的事實，布蘭登都痛快承認了。涉及威爾士學園和學園附屬醫院的事務，背後自然少不了他的安排。魏紳是他的朋友，也是替他做事的人。

薇利亞從櫃子裡翻出一杯泡面，打算當夜宵吃。

有件事她忘了問，她和維克多為什麼會陷入沉眠并失去記憶？對于此事她有一套推論，根據網上的情報，“維多利亞”是因星艦遇襲而死，她當然沒有死，或許隻是受了重傷。而受傷瀕死者被沉眠是一種較為常見的治療方式——當時的醫學技術無法将她治愈，隻能趁情況還未徹底惡化時讓她陷入冰凍沉眠，留待未來醫治。

維克多的狀況也許和她差不多。重傷瀕死和冰凍沉眠都有一定幾率導緻記憶喪失，這似乎說得通。

假如有機會，還是再問一問布蘭登吧。薇利亞打開杯面的蓋子，拿叉子撥了撥裡面的面餅。

等一下，其實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她醒來都已經半年了，布蘭登為什麼現在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