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華納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臨近中午還沒有停。

酒吧開門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店内隻有一位客人，是從側門進來的莉莉絲，正坐在吧台前喝着萊姆酸奶。

魏紳在擦玻璃杯，廚師在後廚休息。維克多收拾好台面，摘下黑色圍裙，問了一句：“好喝嗎？”

“不錯。”莉莉絲說：“你的手藝不比薇利亞遜色。”

“差遠了。”維克多笑笑，繞過吧台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對着外面的綿綿細雨看了片刻。

魏紳：“怎麼了？”

“我在想，”他說，“西伯利亞會不會在下雪？”

“那裡的天氣應該能查到吧？”魏紳輕歎一聲，“這些天我都替薇利亞心疼你，當初就該讓你一起去。”

“沒那麼容易。”維克多轉過身來，“現在不是戰時，我這種身份，很難離開原住星球。要是被太空港發現身份造假，事情就麻煩了。”

他回到吧台邊，坐在了高腳椅上。

在這裡，他說話可以不用顧忌。魏紳早就知道他的底細，至于莉莉絲，她日日同薇利亞混在一處，維克多并不介意讓她知道真相。能夠多一個人分享這個“秘密”，他反倒覺得心中更輕松了幾分。

“你猜今天那個什麼什麼大臣會不會來？”魏紳道。

“别來。”維克多冷淡地說。

“什麼大臣？”莉莉絲想了一下，“上次我在這兒見到的那個人？”

魏紳點頭：“就是他。”

“他打扮得很奇特呢……也不是奇特，就是有點複古。”莉莉絲說，“品味還挺好的。”

魏紳：“他最近三天兩頭地往這兒跑，快成熟客了。”

“上回他不是說了喜歡機器人嘛。”莉莉絲笑道：“維克多跟奧蘇長得有點像，他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來。”

維克多臉色黑了幾分。

“我有點想奧蘇了。”莉莉絲托腮，“薇利亞一走，奧蘇也跟着走了。真遺憾，要是他能留下來就好了，他技術很好的。”

維克多立時警惕地看向她：“你要拿奧蘇做什麼？”

“陪我打遊戲啊。”

“……”

魏紳瞥了他倆一眼，沒忍住笑出聲來：“那什麼……你們知不知道市面上有賣那種人形機器人伴侶的？當然不像奧蘇那麼逼真了，但也可以一試。”

維克多用一種看變态的眼神看着他：“你試過？”

“我沒有。”他趕緊澄清。

莉莉絲：“給個鍊接吧。”

另外兩人瞪大了眼睛。

“我就看看，不買。”

魏紳：“哦，你等我找找。”

維克多忍無可忍，道：“你們兩個不要若無其事地談論這種話題。”

莉莉絲：“有什麼關系嘛。”

一陣風吹過半掩的側門，發出輕微聲響。維克多循聲看去，目光卻在半途停下，凝視着窗外雨幕。

莉莉絲顯然也看見了，在他身後輕聲說：“什麼什麼大臣。”

梅因·特列斯打着一把黑傘，正順着空曠的商業街信步而來。

——

東西伯利亞地區今日無雪。

布蘭登剛起床，走到窗邊看了看，鉛灰色的雲層遮擋了太陽，晨霧濃重。

他的心情也像這天氣一樣，不甚明朗。

早餐時見到薇利亞，他瞬間開心許多。當然，他通常不會将心情寫在臉上，面上始終是一派鎮定。

薇利亞還跟前幾天一樣，挺輕松的樣子，似乎沒怎麼受到艾斯特的影響。但他不能确定，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還是在硬撐？

機器人煎的荷包蛋火候正好，很是美味，他吃掉一個後，聽見薇利亞問：“你今天上午有事嗎？”

他擡眼，搖了搖頭。

“想不想去看冰？”

——

半小時後，薇利亞開着越野車橫跨荒野，向着南邊的貝加爾湖冰面駛去。他們帶了兩瓶伏特加、熱水壺、一些餅幹和巧克力，還有冰爪。以防萬一，步槍也放在了車上。

布蘭登坐在副駕，令他驚訝的是，奧蘇竟然沒有一起來。

車子已經離開帳篷一段距離，他忍不住問：“不帶奧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