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以為雲謠沒半天的功夫回不來,卻沒想到不到半個時辰,雲姑娘便去而複返,隻是捂着臉,與她點點頭便急匆匆的往雲湘館去。
李嬷嬷覺得奇怪,問了馬夫才知竟是半路遇到了王爺。
馬夫将顔曦刁難雲謠的事兒同李嬷嬷說了,感歎道:“難怪老人家常說,甯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雲姑娘這都給王爺生孩子了,還不是依舊被王爺當面折辱,那麼漂亮的臉蛋說打就打。”
李嬷嬷聞言,吃了一驚,“王爺打了雲姑娘?”
難怪剛剛雲姑娘捂着臉,不對啊,她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些年也沒見王爺扇過誰的巴掌?怎麼好端端的打了雲姑娘。
馬夫道:“自然不是王爺打的,男人打女人那還得了?是郡主,未來的甯王妃打的,估計是吃醋雲姑娘誕下了小世子吧,可這又不是雲姑娘能夠控制的。”
馬夫似在為雲謠不平:“雲姑娘一顆心都給了王爺,被逼着發那樣的毒誓,又被王爺的心上人當面扇巴掌,心都給傷透了吧。”
李嬷嬷摸着手腕上閃爍的情人蠱思忖:那你可就想多了,雲姑娘又不喜歡王爺,怎麼會傷心?估計也就發誓發的喉嚨點幹。
李嬷嬷猜的沒錯,雲謠一回到雲湘館第一件事便是噸噸噸對着茶壺嘴牛飲了一壺茶,再将狐裘披風脫了,換下了身上的妃色紗裙。
做完這一切,她才有空打開抽屜,掏出一盒精緻小巧的膏藥,拿小拇指挖了一點點,對着銅鏡抹了一點在高腫的臉頰處——
原本火辣辣的部分瞬間變得冰冰涼涼,沒一會兒她的臉上隻剩下了淡淡紅痕,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剛被人扇過巴掌。
果然是神藥,就是這藥剩的不多了,得省着點用。雲謠将藥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心想,日後有機會離開定要将它帶走,可不能浪費了。
說來這膏藥還是謝瑾給她的,蓋因她與謝瑾初次雲雨時,謝瑾不得其法導緻她總是受傷,就算她掩飾的再好,侍寝的時候也難免面露苦色。
謝瑾可能也察覺到了,沒幾天面色沉沉的往她懷裡塞了這盒膏藥,别說抹上去後立馬不疼了……
收好藥膏,又轉頭拿了把剪子小心翼翼的将換下的妃色衣裙上的珍珠一顆顆剪了下來,然後收進了盒子裡——
這些小珍珠多少值些錢,日後跑路的時候能當銀錢使。
她已經想到了跑路,就沖今日之事,就能斷定顔曦不是個好相處的。
不過雲謠轉念一想,對顔曦有此反應也能理解——
顔曦作為整個西甯唯一的郡主,身份尊貴,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與顔曦一比,好比是地上的泥比雲中的月兒,兩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卻要共侍一夫,容不得顔曦憤怒。
雲謠笃定,憑顔曦這般尊貴的身份、驕傲的性子,成親後斷然容不下她們這些侍妾,因此跑路是遲早的事兒,能有機會攢到銀錢便多攢些。
她拆完了紗裙,又打開衣櫃拆起了其他衣裳,有些衣裳繡工精細,上頭的繡花都是摻着金絲,雲謠忙活了大半天終于将好幾件衣服上的金銀絲抽了出來,撚成一團一并放進了盒子裡。
謝瑾給她的泥偶醜的實在是擺在哪兒都不合适,方才她說“定會把泥偶擺在床頭日夜相對的話”純純粹是哄謝瑾的,實際上這玩意這麼醜如果正放在床頭,她晚上也别想睡覺了。
于是将泥偶随手放下房間裡角落,眼不見為淨。
捏了捏眉心,真是醜的她腦殼疼。
後院的其他侍妾知曉,謝瑾于今日啟程前往西甯下聘之事,一時間人心惶惶。
顔曦郡主名聲在外,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這樣的性子,又是郡主的身份,成為甯王妃,她們這些侍妾能有好果子吃?
各個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就連心大的昭昭也不免彷徨了起來,她是罪臣之女本應該充教坊司,是王爺将她要進了府裡,是以她雖沒有愛慕之情卻也是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