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華:……
“站住。”傅宴華叫住轉身就走的蕭苟,指了指車門:“要不要我送你?”
蕭苟:“不好吧?”
傅宴華:“上車。”
蕭苟笑了笑,小跑着上了車。
……
透過後視鏡,傅宴華注意到從上車起蕭苟的嘴角就沒來過,一直保持在一個微微上揚的角度。
傅宴華狀似不經意開口問道:“今天很高興?”
蕭苟嗯了聲,沒等傅宴華接着問就把原因倒豆子似的和傅宴華倒得幹幹淨淨。
“今天醫院給我打電話了,醫院說有好心人願意蕭老師的醫藥費。”
傅宴華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是好事。”
蕭苟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就是不知道那個好心人是誰,不然我肯定要親口和他說聲謝謝。”
傅宴華不再作聲,車廂裡陷入一片寂靜,隻聽到傅宴華腕表秒針走過的咔哒聲。
十幾分鐘的車程很快結束,傅宴華熄火停車,頭微微一撇示意蕭苟已經到了。
蕭苟如夢初醒般抱着粗布挎包趕緊下車,站在車外對着駕駛座的傅宴華倒了謝,往家的方向走。
傅宴華摩挲着手裡的方向盤,眉頭緊鎖,像是經過内心極大的掙紮過後的妥協,洩氣道:“蕭苟,考不考慮換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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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工作環境不安全,時間不人道,薪資也就一般般,如果蕭苟問為什麼,傅宴華可以給出很多理由。如果蕭苟願意,傅宴華甚至可以幫他在公司重新找份工作。
但是蕭苟沒問。
蕭苟隻是笑着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個工作挺好的,我暫時不想換。”
傅宴華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半晌才道:“你覺得好就行。”
直到看着蕭苟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傅宴華才把車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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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華并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墓園。
淩晨兩點,肅穆的墓碑在月光照耀下發着瑩白的冷光,整座墓園甯靜蕭索,風聲伴着不知何處傳來的貓叫。
一片漆黑中,傅宴華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叮叮當當一陣響動。一眼探去,隻看到一閃而過的金屬光澤。大抵是什麼廢棄的舊金屬破罐頭,傅宴華沒放在心上。
腳踩着明明暗暗的石闆路,獨自走到一塊墓碑前坐下。
這是養父母的墓碑。
傅宴華習慣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來這裡坐一坐。
時間會淡化情緒,磨平傷痛,從一開始的悲痛欲絕到現在已經能坦然面對上面褪色不再鮮豔的照片,偶爾還能笑一笑,就像一切都沒發生前那樣。
冷風順着褲管往裡吹,吹得四肢百骸都跟着發顫,傅宴華拿手摘掉了墓碑上的枯葉。
傅宴華:“爸媽,我又來看你們了。别生氣,白天實在沒有時間,隻能晚上來,估計這個點你們那邊也還沒想休息,湊得剛好。”
話說完了,傅宴華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隻好又笑了笑。
……
不知道幹坐了多久,直到天空開始泛白,傅宴華起身,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腳踝,呼出口白氣,深深看了眼墓碑上死掉的照片,不再眷念轉身離開。
隻有風知道,有個靈魂曾在這裡短暫地歇過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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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貓罐頭!我特意留着下班吃的貓罐頭!被他一腳踢飛了!”
小壞氣得胡子都直了,貓嘴開開合合發着電報:“不是他有病吧?大半夜地跑墓園來幹嘛?”
小壞:“好險家都差點被他踢飛!”
這個貓窩還是小壞當貓的時候,有一天路過墓園偶然發現的,自那天起這便成了小壞的家,即使後面變身成人,小壞也沒有放棄這個小窩。
蕭苟伸出爪子給小壞順毛,耐心安撫道:“可能他也不知道踢到你的罐頭了,要不你變成人和他說一聲,讓傅宴華賠給你吧。”
小壞氣到爆炸的心髒勉強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過可行性後無奈放棄,先不說自己是怎麼知道傅宴華半夜踢飛貓罐頭的,再說大半夜出現在墓園喂貓也很奇怪啊。
小壞氣哼哼:“算了,我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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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尋瞥了眼後視鏡,看到一黑一黃兩個團子湊在一起說不出的和諧。
周尋手動調了調後視鏡,拿胳膊肘怼了怼傅宴華:“看樣子咪咪和你家小狗相處的還蠻好的。”
傅宴華朝後看了眼,叫了聲小狗。
蕭苟應聲仰頭。
傅宴華勾了勾手:“過來。”
蕭苟一骨碌地跳下後座,抱着傅宴華伸過來的手指。傅宴華稍一用力,把蕭苟帶進了懷裡。
周尋看得目瞪口呆:“不是,你幹嘛啊?
傅宴華揉了揉蕭苟的腦袋,淡淡道:“叫過來别和你家貓學壞了。”
周尋:……
小壞:“大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