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門外的銀騎士還未說完,就歪扭地半倒在牆角。
自那以後,布魯斯又有段時光未至,不過不長,葛溫德林探測後認為并非時空法則的問題,應是布魯斯在忙着處理父母的事情。
他正握着蓓爾嘉送來的魔杖,杖身與手的相接處流出涓涓藍光,攏成半球形罩在桌子的一片紙張上,随後他用另一隻手化出銅環相接的短镖擲在天藍光罩上,短镖瞬間化作虛無,但在光罩的震蕩下,裡面的紙片也粉身碎骨。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兩者皆行不通。還差些什麼,葛溫德林轉動魔杖思考,他能感覺自己對于保護魔法的嘗試隻缺突破一個關口,其餘皆暢通無阻。
緊接着他一震,疑惑地看向門口。
等來人的身形顯在房間裡,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上去迎接,對方幾步已經跨到他面前。
“兄長大人。”
“我聽說出事了。”
“是布魯斯。他在解決。”
葛溫德林拉住兄長的護腕:“好久沒見您。”
來人蹲下身來,單膝拄地,被拉住的手一直維持在原有的高度,他默默注視着說話的葛溫德林,“布魯斯的父母被另一個人類殺害,他的寶石将他第一時間送到我這裡。他,好傷心,希望我幫他,但是我做不到。”
“你那個時候,看着他,有什麼感覺?”他的大手摸過葛溫德林的頭頂。
“窒息。”葛溫德林第一時間反應道,随後加上:“哭泣,是傷心。憤怒。想我沒有能力幫他。”
“兄長大人。”葛溫德林與他對視:“偌大亞諾爾隆德,我永遠待在這裡,永遠無法在他需要時給他需要的東西。”
他還想幫助姐兄,但以他們的能力肯定不會需要,他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知道。”他的兄長說。
“别稱大人了,就叫我兄長。”
葛溫德林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低下腦袋搖了搖頭:“這是父親大人的指示。”
“你已經有能力離開。”他指的自然是葛溫德林繼承自初火的空間力量。
“父親大人許可,我才可以出去。”
“我明白了。”他拍拍葛溫德林的肩,語調一字字壓低,似乎是給某個決定壓下最後的棋子。
為了世界,為了衆生,為了敵人,為了姐妹兄弟。
“時機将會成熟。”
他站起身,葛溫德林相應提高蛇身。
“布魯斯韋恩是不該存在的意外,我和葛溫艾薇雅觀點不同,他的到來并非受饋于初火,初火神聖,并非萬能。”
葛溫德林一驚:“兄長大人。”
他不在意,話鋒再轉:“你曾經說自己不老不死已生未滅,我想這是因為有了靈魂。”
“無魂者,不朽古龍,又當如何?”
他問自己的弟弟,但葛溫德林已經很久不談不朽古龍的事,他感覺兄長不太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想勸些什麼,但不知從何入手。
“回答。”戰神說。
六條花蛇縮低長身,齊齊垂下蛇頭,葛溫德林:“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好。”
他最後看葛溫德林一眼,緩緩說出告誡:“多與意外同處。”
轉身離開。
“您…..”
隻留下個葛溫德林記了數千年的背影。
“我不會讓你進去。”葛溫艾薇雅攔在大廳堂前,她站在大階梯中間,凝望着一階階緩步靠近的兄弟:“退後。”
“你真想把事情鬧大嗎!”葛溫艾薇雅召集數十名銀騎士列陣左右,百米外有緩緩湊過來的各式瞭望手段,一群不敢靠近的神祇正監視着王室的對立。
“王子殿下,我願同您與公主殿下一同觐見太陽王。在這之前,請您負獵龍劍槍于背。”
“您的姐姐很擔心。”
在陽光公主的階梯右下方站着位騎士,他高出一衆銀騎士許多,身姿挺拔俊瘦,身着一身銀制輕铠,腰甲如帶下擋鎖子甲披,肩甲如精盾。頭部隻在顱頂扣盔,護耳如天翼,鷹嘴般的銀色頭甲向前延伸,擋住他的額頭,其下深藍的流巾護頸在胸前圍過一圈,長披在身後,亮銀的花紋如盾如堡,漫密布在深藍披風上。
他身上铠甲溝壑淩厲縱橫,刻紋精密華貴,有神之貴族之風。柔長冠羽搭于後腦,深藍護頰之間,是位眉宇濃長,臉龐白皙,眼光如繁星碩碩,清澈正輝的人。
王下四騎士,狼騎士亞爾特留斯。
陽光公主向他痛陳利害,請來助陣。
“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父親,一些早應該問的,在古龍戰争之前就該問的問題。”他一手執劍槍,半側身後,半傾于身前,劍槍全刃雷光轟鳴。
“沒有這樣向父親請教的道理!”葛溫艾薇雅指着他的武器,雙眉倒蹙。
“和我回去禁閉思過。”她一招手,又指向空中三五個方向,持弓的銀騎士立刻向她所指的方向拉弓放箭,挨個擊中,各式監視手段閃着能量火花,同插在其上的箭矢,掉入亞諾爾隆德之下的萬丈白空。
“不。”他說:“我要做的,是補上火之時代創立以後,世界的缺陷。”
“延續與包容,質疑與挑戰。”
他在葛溫艾薇雅氣得發抖的注視下,在銀騎士們反複握緊武器的确認下,在亞爾特留斯輕輕搖頭請他停下的動作下。
像變了一個人,長述話語,或許以往他就是做的太多,說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