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清創工作應該快結束了,他繞開勞拉,拿着藥往外走去:“我先出去了。待會見。”
勞拉不明白他在打什麼啞謎。
她快速找到了幾個空瓶子,把這一鍋魔藥裝進了裡面。接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提起裙擺,推門而出——
勞拉瞪圓了眼睛。
“薩、薩……”
勞拉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傑伊和羅斯圍着的人,心想沒人告訴她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受傷了啊!
然而她的腦子并不笨,很快意識到不對。
不對。她心想。如果真的是薩拉查叔叔受傷了,羅斯怎麼可能還跟她在屋子裡聊天?
他應該如同一陣飓風般鑽進屋子裡,然後把裡面的魔藥洗劫一空帶到他老師的邊上、直到找到對症的藥品。
就憑羅斯的态度,勞拉打賭這個人就算和薩拉查幾乎算是共用一張臉,也不會是他本人。
或許是他的某個近親或者幹脆是他本人的孩子——雖然解釋不清她為什麼從來沒聽說過這樣一個孩子的存在,但這總比對方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的猜測要靠譜得多。
勞拉重新鎮定下來,走過去,羅斯自覺往旁邊挪了挪,給她挪出一塊空位來。
“我來吧。”她拍拍全神貫注的傑伊,接過羅斯手上的魔藥,在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面前是同樣坐在石頭上的瑟潘。
“抹了聖水的劍砍的?”
“對。”
“好在傷口不深。”
“他沒來得及用力就被我擊退了。”
醫患雙方一問一答間,一瓶魔藥被盡數傾倒到了上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勞拉眼皮都沒掀一下,等到這個聲音消失、附着在傷口上的所謂“信仰之力”已經被消耗殆盡後,拿出魔杖補了個愈合的咒語,這才擡起頭來。
“現在誰來跟我講講發生了什麼?”她問,眼神在周圍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這裡年齡最大的羅斯的身上。
“這是個好問題。”羅斯攤攤手,懶洋洋地道,“你先等我聯系一下老師來領人再和你說。”
……
“我沒有孩子。”
薩拉查·斯萊特林平靜地說。
“可是羅斯信誓旦旦地說那孩子長得幾乎和你一模一樣,除了眼睛。”羅伊娜說,“海蓮娜都長得沒那麼像我。”
“而且他還會說蛇語。”戈德裡克加上,“紅色豎瞳也是你們蛇語者的特色——”
博學多才的羅伊娜嚴謹地道:“這孩子的血統說不定比你還純。”
然而不管他的兩位好友舉證了多少證據、調用多少自己的聰明才智用以佐證,這位當世最強大的黑巫師,固執的薩拉查·斯萊特林閣下,永遠隻用一句話回應。
“我沒有孩子。”
他的表情如此笃定,語氣如此平靜,以至于聞聲趕來的海蓮娜·拉文克勞忍不住開口為他辯解。
“肯定是有哪裡弄錯了。”年輕的海蓮娜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父子呢?難道他的母親什麼都沒有留給他嗎?”
“海蓮娜。”羅伊娜聽到聲音,訝然回頭,音調不易察覺地柔軟起來,不過海蓮娜一點兒也沒聽出來。
“怎麼了?到這兒來有什麼事?”她的臉上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冠冕在她的頭頂熠熠生輝。海蓮娜縮了縮脖子,說,“學生們問什麼時候上課。”
“這節是什麼課來着?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我有點記不清了。”羅伊娜扭過頭去問她的同伴們。
“劍術課。”薩拉查的回答總是這麼簡潔、不費一絲多餘的力氣。
戈德裡克一拍腦袋:“哎喲,瞧我!這消息太讓人震驚了……我的錯,我的錯。現在就去給學生們上課。”
他的腰間挂着亮閃閃的寶劍,一溜煙離開了這兒,隻留下一句越來越遠的“待會見到赫爾加,請幫我問聲好!謝謝!”
薩拉查看了一眼窗外,黑湖邊上是一群年齡有大有小、站位松散的學生們。他知道過一會,就會有一個紅色的身影狂奔過去給他們開始上課。
他收回視線,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接着擡腳往門外走。
“走吧。”
羅伊娜停下對課程安排的回憶,也往外走去。
海蓮娜給他們倆讓了路。羅伊娜走到身邊的時候,她伸手扯了扯對方稍長的袖子,有些怯弱地眨眨眼睛。
羅伊娜低下頭,聽見她問:“母親,你們……要去哪裡?”
“霍格莫德。”羅伊娜回答,牽住海蓮娜的手,繼續往前走去,“你的赫爾加阿姨把那個孩子帶過來了。我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