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最後他們被蒙着眼睛“請”進了蝙蝠洞。

——如果不算邊上押送的紅頭罩的話，其實還算是客氣。不過比起客氣，瑞利反倒更希望他們的态度更加粗暴、沒那麼友好一點。因為這樣攪局者就不會一路都在态度友好地打探他們的搶劫蝙蝠洞計劃了。

已經被繞得暈頭轉向的瑞利在被拉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的時候，眼睛還有點不适應突然湧入的光線。眯了一會兒，瑞利才逐漸适應了這裡的光線，開始打量起來。

攪局者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擋住了她剛開始四處亂瞟的視線，神色陳懇：“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我真的很想知道。”

瑞利閉上眼睛，希望這裡的地闆能現在立刻馬上裂開一條大縫讓她鑽進去。

而一旁的紅頭罩已經開始搜伊萬的身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謹慎點好，要是裡面帶了什麼炸藥的話就麻煩了。在進入核心區之前還是得安檢。

“哎，走一下流程。希望你不要介意。”不過介意也沒用。

攪局者和瑞利說了一句，也開始搜她的身，而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夜翼也被分到了一個奧托。

奧托：“……”

奧托不吭聲了。

現在一看見夜翼他就想起自己跪在對方身邊大喊着求夜翼不要死的往事，不由尴尬地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沒看見來的人是誰。

一種掩耳盜鈴行為。

下一秒，攪局者從瑞利施了無痕伸展咒的兜裡掏出一張寫了一半的語文試卷。

“這是什麼。”

“顯然，我沒寫完的作業。”

瑞利竭力維持微笑，回答。

她真的很想跑，剛剛甚至真的打算幻影移形出去逃避一下算了，結果天殺的這裡居然布置了反幻影移形咒（或者類似的咒語），她根本跑不掉。

“呃……這是中文對嗎？”攪局者好奇地打量着滿是方塊字的試卷，“不過為什麼這些字都看上去‘缺胳膊少腿’？”

她甚至說了句算是地道的中文。

——和蝙蝠家族裡面其他的成員比起來，出生并不那麼光彩的攪局者斯蒂芬妮·布朗的文化程度相對沒那麼高。在人均掌握多種語言的蝙蝠家，她并不怎麼擅長語言的學習。

但好在她和常駐香港、代号“孤兒”的卡珊德拉·該隐關系不錯。所以也有和對方學過一些中文，現在才能一眼認出這上面的語言。

“因為這是簡體中文。”瑞利說。

“還分簡體和不是簡體嗎？”攪局者問。

“簡體比較好寫。”

瑞利閉了閉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蝙蝠洞和蝙蝠家族的人讨論繁體和簡體的區别以及為什麼會有這種區别，但還是好好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好在攪局者沒有再糾結這些區别，而是又翻了翻這張試卷。

她有了新發現——找到“姓名”二字後，她仔細辨認了一番上面的字，接着說：

“……所以你叫蘇笠安？‘瑞利’是你的代号？”她說，“但是你看上去像個歐洲人呀。”

這件事情很難解釋。

瑞利不知道怎麼給她解釋“她本來是個中學生，結果被世界意識送去魔法界上學，現在又被抓回來送到别的世界打工，同時擁有兩個身份”這回事。

這中間的各個環節說不清楚是一回事，說出來像是在玩抽象沒有人會信又是另一回事——不過最主要的是瑞利覺得還是給自己得留點隐私。

于是她說：“這件事情很複雜，不過不重要……要不我們聊點别的。”

“好呀！你們搶劫蝙蝠洞的小計劃嗎？”

瑞利沉默了。

過了一陣子，攪局者也沉默了。

她的面前是分類擺放、但依舊堆成了一座小山（都有達米安的小腿高了！）的各種東西：

各種或直或彎的木材，魔法書籍，教輔資料，各類作業，分門别類用文件夾收納好的月考試卷，仙子的翅膀，不知道什麼種類的蛇的蛇蛻，獨角獸毛，一口坩埚，一瓶标了“百分之二十龍血添加”的墨水，以及各種各樣的其他東西。

當攪局者從裡面再拿出滿滿一瓶風幹的蝙蝠翅膀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

“你的兜裡到底還有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