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諾便把手機塞回兜裡，耐心待在隊伍中，數着前面越來越少的人頭。

做完核酸，賀一諾依舊表情淡淡的，卻不急着回家，而是去找裡德爾。

——不管怎麼說，就算他未來可能是伏地魔，但事情還未發生，便還有改變的可能。況且還不知道世界意識那裡怎麼說，這種從别的世界誤入過來的異世界來客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點。省的到時候要把人送回去還得去滿大街找人。

裡德爾則到了一個能夠避開大部分人群的地方，冷着臉把兜裡的小蛇掏出來，往邊上一丢，不再理對方——反正路已經帶到了，要這條話都說不清楚的廢物小蛇也沒有用了。

他戴着口罩，坐在馬路牙子上發了會呆，大腦趁着這個難得空閑的時候梳理了一遍現狀，但依舊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隻是睡個覺而已啊？

再要說有什麼特殊的，那不就是出手吊死了一隻兔子嗎？但那要是比利·斯塔布斯不和他吵架、畢恭畢敬地對他，他湯姆裡德爾大半夜何必閑着無聊去動他的兔子？

裡德爾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遇這場飛來橫禍，便不打算現在想明白，而是把這個問題往腦子裡面塞了塞，腦子裡又開始思考新的事情。

裡德爾想起剛才碰到的那個人，心裡一會覺得她可能隻是随意打發掉自己、不會再來找了的，一會兒又想起她也和自己一樣會蛇語，于是很笃定對方會來。

兩種想法在心中打架。不過尚未争出個勝負，他就感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他擡起頭，就看見剛才那個同樣會說蛇語的人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就隻是看着。

她真的來找自己了？

裡德爾和她對視了一會，突然回過神來，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塵從馬路牙子上站起來。剛打算說點什麼，就被賀一諾打斷了。

見他主動站起來，賀一諾稍微後退了兩步，維持着不冷不熱的态度說了句【跟我來】，便向前走去。

裡德爾隻好跟着她走。走着走着卻發現，本來路上的人見到他都會好奇地看過來，現在一路上碰上了不少人，他們卻沒有一個朝他看的。有一次如果不是他躲閃及時，有條狗甚至差點直直撞到他的身上。

裡德爾微微張大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走在面前的賀一諾。

【這……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忍不住問。

【魔法。】賀一諾說，【用于以防萬一——我不大願意因為你擔上拐賣兒童的罪名。】

裡德爾：“……”

接下來賀一諾便沒有再說話，裡德爾一路沉默地跟着她來到了一棟高大的建築裡，然後進入了一個豪華的小單間。當豪華小單間向上移動的時候，裡德爾還吓了一跳，直到他發現賀一諾依舊古井無波，這才反應過來，收回臉上慌張的表情。

電梯移動了一會，又停了下來。賀一諾伸手開了指紋鎖，卻沒讓裡德爾進去。

【站住别動。】

她說，一進門就去玄關翻找賀總常用的酒精對自己和裡德爾來了個全面大消殺，又甩了幾個新掌握的實用清潔魔咒（分别是除灰塵、除油漬、還有除頑固污漬的），這才開口允許裡德爾進門。

【你暫時就待在這裡。】賀一諾帶着他走進書房，說，【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出這個房間門。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出現。】

【那要是事情很突然，來不及呢？】裡德爾忍不住問，接着留心觀察她的神情。

賀一諾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拉開薩薩呆着的抽屜，漫不經心地敲打他：【那你隻好祈禱自己能機靈一點、事情别那麼突然一點了——薩薩，垃圾要丢進垃圾桶裡。】

薩薩悄悄從抽屜裡探出一個頭，問：【這是誰呀，瑟瑟？薩薩過明路了嗎？】

趁着說話的工夫，用尾巴尖飛速卷起桌上的蛋殼丢到電腦桌下的垃圾桶裡。

賀一諾假裝沒看見它的小動作。

【沒有。】她回答，【這是裡德爾，和你一樣沒過明路，你教教他什麼時候該藏、什麼時候能透氣。】

薩薩還來不及失望就被新出現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包在我身上！】薩薩驕傲地用尾巴尖拍了拍自己的——呃，大概是胸脯的地方吧，轉過頭去對裡德爾說，【薩薩不僅能教你那些，薩薩還能教你ABC！】

裡德爾：“……”

謝謝，這個不用了，這個我會。

賀一諾問也沒問他一句，直接代替他和薩薩道謝：【謝謝薩薩。你辛苦了。他一定會認真學。】

薩薩驕傲地昂起了頭。

裡德爾：“……”

裡德爾隻能憋屈地表示：【對……我會認真聽的。】

【你們倆聊，我去弄點吃的。】

賀一諾說，轉身離開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來到客廳掏出手機——

點開了外賣軟件。

順便看看群裡有沒有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