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夏栩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才回過神。
江絮起身,視線卻未曾片刻離開夏栩。
此時,風勢漸大,将櫻花帶離枝頭。
櫻花瓣漫天飛舞,空氣中浮動着淡淡的花香,飄落的櫻花瓣落在兩人肩頭。
氣氛漸漸變得旖旎。
江絮定定地看着夏栩,黑眸裡的光亮變得有些稀疏破碎。
許久,夏栩開口:“委屈了?”
他沒說話。
很輕微地,夏栩看見他撅了撅嘴。
隻一下,便又恢複如初。
可那雙桃花眼裡的霧氣久久未曾散去。
看着江絮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夏栩内心不禁有些酸澀。
莫名地,夏栩覺得心變得格外柔軟。
她笑着朝江絮張開雙臂,問他:“要不要抱抱。”
“要。”他的嗓音比平時還要低沉。
下一秒。
她被拉入一個充滿木質香氣息的懷抱。
江絮抱的很緊。
夏栩靠在他的胸膛,隐隐能聽見來自他胸腔的劇烈跳動。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不是說要抱我嗎?”他把下巴搭在夏栩的頸窩,說出的語調帶着些委屈又帶着些撒嬌。
江絮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掃過脖頸,帶起一片酥麻。
在他的懷抱中,她伸出手環抱住他。
江絮腰身精瘦,夏栩的臂彎能感受到校服下緊實的肌肉。
果然是小蠻腰,夏栩分神片刻想了想。
被夏栩環抱的腰身,溫度漸漸上升,江絮忍不住撒嬌似的拱了拱夏栩的脖頸。
有些癢。
但夏栩被他的行為可愛到。
夏栩輕拍江絮的背,像是安撫:“小可愛,好點了嗎?”
“嗯。”江可愛看起來十分滿足。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話音剛落,夏栩便從他的懷抱裡退出。
?
看着懷裡空掉的位置,感受着尚存的餘溫,江絮忽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先不說好了。
春風流轉,零星的櫻花瓣落在夏栩的頭上,江絮伸手拿掉。
“春天來了。”江絮看着花瓣,感歎道。
夏栩擡頭看向飛揚的櫻花,“你很喜歡春天嗎?”
江絮看着望向天空的夏栩,眸色深深道:“我隻喜歡這個春天。”
四月正适合竊走春天。
*
夏栩和江絮出校門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
她,夏栩,在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逃課,雖然是自習。
但也是裡程碑一般的事件。
人生是曠野,曠課的曠。
“第一次逃課,有點刺激!”夏栩看着有些興奮。
江絮偏頭看她,“喜歡刺激?”
“那要看哪種類型,這種就還不錯。”與往常不同的時間點,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體驗感。
江絮看着她,眼底滑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你是因為逃課本身,覺得不錯;還是因為和我一起,覺得不錯?”江絮像是随口一問,可眸子卻緊盯夏栩。
夏栩被江絮灼人的視線盯得發燙,逃課本身的體驗感還挺新奇,但因為和江絮一起逃課,像是新奇的旅途中有了一個特别的夥伴,兩者似乎都不可或缺,但她私心覺得,更多還是因為...江絮吧。
......
“都有...吧。”夏栩偷瞄一眼江絮,有些心虛。
江絮拖着長音“嗯”了一聲,臉上帶着些惋惜:“都有啊,還以為我會特别一點。”
江絮有時候會讓夏栩完全招架不住,比如說現在。
夏栩不自然地往前快走兩步,确定江絮被她落在後面一些後,才略略開口:“你…是挺特别的。”
聲音有些小,但足夠江絮聽清每一個字,他忍不住彎起嘴角,笑着看向夏栩。
江絮跨了兩步便跟上夏栩,同她并排前行。
“怎麼走這麼快,我都被你丢下了。”耳邊忽然響起江絮富有磁性卻略帶不滿的嗓音。
夏栩一個激靈,不禁又想往前快走兩步。
剛邁開退,夏栩的校服領子便被江絮輕輕扯住。
夏栩的腳步停在半空……
“又要把我丢下?”江絮用眼神鎖住她。
“哈哈…”夏栩企圖用笑來緩解自身尴尬,“瞎說什——。”
突如其來的對視讓夏栩剩下的話卡在嘴邊。
江絮站定在夏栩面前,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的層層縫隙,斑駁的光影稀疏地灑在江絮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格外溫柔。
對視許久,江絮看着夏栩,認真道:“還沒和你說過我家裡的事情,我小學的時候才回到現在的家,在那之前我爸有妻子,我是他出軌生的孩子,剛才那個人是他原來妻子的小孩,叫江翰。”
剛回到江家那段時間,江絮常常睡不好覺,來到新家,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更多的是不适應。
父親的權威壓的他透不過氣,父親讓他無論何事都要做到最好,不出纰漏。比起當他的兒子,他更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她的母親,則要求他不能落在江瀚後面,差一點都不行。
長大以後情況好了些,他有了反抗的能力,但偶爾遇上和他父母相關的事情,他還是容易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