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月低着頭,悶聲道,還給她鞠了一躬。
樸善英氣的要沖出去,被韓伊娜一把死死的拽住。
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時間,張泰宇還在停車場的保姆車裡等着她們三個,亞由美的
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既然爆出來了,不死死捉住這條魚,那些記者就對不起自己的職
業,越拖下去就越是危險。
“呀,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就在江留月剛擡腳的時候,李慧淑忽然擡手擋住了她的道路,似笑非笑的。
“……前輩,我真的有急事。”
“那也不着急這會啊,除非你是要去逃命嗎?”
江留月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氣才壓住火氣,她抿了抿嘴:“前輩,那您是什麼意思呢?”
後台人不多,尤其是女更衣室這塊,隻有幾個女工作人員,面露驚疑的看着這邊,竊竊私語。
江留月越發的焦躁起來,她的心情從被質問的時候就不太好。
忽然那麼一大頂黑鍋扣下來 ,誰心情都不會美妙。
“你們剛剛從更衣室出來吧,我的手镯不見了,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啊,後輩?”
比起她,李慧淑就鎮定多了,她的心情當然也比江留月好多了。
看着這丫頭臉色糟糕的樣子,就覺得一口惡氣出了出來。
“……”
江留月氣的差點沒有爆粗口。
這不是明擺着就是找茬嗎!?
“前輩還沒進去,怎麼就知道自己的手镯不見了?”
她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拳頭握的緊緊的。
韓伊娜已經在接張泰宇的電話,可是這個狀态僵持下去,張泰宇來了也沒辦法插手——這點事
情都要出動經紀公司的話,又會給扣上小題大做或者耍大牌對前輩不敬的帽子。
要說以前,李慧淑也不會那麼明目張膽。
可是今天記者一鬧,許多人心裡都活泛了,一個記者代表一家媒體,一家媒體背後可能就是一
股勢力,從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歌謠祭推搡事故到跋山涉水有嘉賓再到今天的記者吐息,讓那些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訓練出敏感嗅覺的人們不由得察覺出一絲氣息:
這是有人看不順Alice,要踩她了。
既然有人踩,,李慧淑就沒什麼可怕的,這個世界本來就這樣,碰到能踩的,是人人都想補一
腳的,要的就是出那一口惡氣。
哪怕江留月和她沒有過節,這事情鬧大了之後,多少和江留月沒過節的人都要踩她一腳來顯示
自己的高風亮節?
一個負面人物,你和她作對,就好比站在正義的一方,格外的正氣凜然。
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可不是就更好踩了?
“感覺啊。”
李慧淑笑着說,心裡别提多痛快了:“就是感覺丢了,又不耽誤你什麼事情,幫歐尼找找嗎,
我們Alice不是最善良了嗎?原來在劇組,最喜歡給劇組的人送咖啡送糖果了,那些叔叔哥哥,
别提多喜歡我們Alice了。”
“……”
這他媽的不是在污江留月的名聲嗎!?
樸善英終于忍不住了,她往前一站:“不知道慧淑XI丢了什麼,不如我來幫你找好嗎?實在是
公司裡社長在找我們Alice,要是社長生氣了,也許Alice會挨罵的。”她又為難的皺了皺眉:
“我們社長一直管她很嚴,我們Alice畢竟還是個孩子,不懂得地方很多,您覺得呢?”
關鍵時刻,什麼污水都要往公司身上潑,這時候就是把楊賢石醜化成魔鬼,楊賢石在這裡也不會
說什麼。
保住江留月,讓她趕緊走要緊啊!
“……哦,也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就是一個手镯……哦,Alice,你看見了嗎?”
李慧淑卻不搭理她,直接去問江留月。
她才不在乎這些阿貓阿狗,她就是想惡心惡心江留月,最好能拖死她,讓她待會脫身無法,被記
者圍攻才好。
李慧淑對江留月的積怨從很早之前就有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缺口,哪怕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也
有些根本停不下來了。
她咄咄逼人,言語之間,竟然是有暗指江留月偷了東西。
誰都知道這是信口雌黃,可誰也不能說江留月沒偷——
這本來就是不清白的事情,有時候一個傳言就能毀掉一個人的名節。
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忽然變大了,江留月如芒在背。
她抿着嘴,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前輩的意思,我不太懂。”
“你還小嗎,不懂這個世界的道理是正常的,不是誰的東西,你都能伸手拿走的。”
李慧淑這個時候倒不是說手镯,她是在說被江留月搶走的戲份和風頭,可是聽到那些剛剛進來的
工作人員耳朵裡,就變了味道。
“你胡說!!”
樸善英氣的臉都紅了。
“慧淑XI,這樣的話不能亂說吧。”
韓伊娜也忍不住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Alice怎麼還在這裡,外面到處是記者呢……”
“今天記者怎麼那麼多……”
“啊,聽說是因為首映會……”
“這會可逮着爆炸新聞了……”
“Alice不像是那種孩子啊……”
“呀,你聽說亞由美的事情了嗎……”
江留月猛然後退一步,小臉煞白,額頭盡是冷汗。
她鮮明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惡意,那些别有含義的眼神和交談,像是一把把利劍,閃着寒
光高懸頭頂。
就像是英語課上,那群圍着自己嘲笑的孩子。
就像是和媽媽相依為命的時候,為了躲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丢過來的石頭,隻能硬着頭皮縮着
脖子走過的那條漫長充滿恐懼的小路。
“……Alice,我們先走。”
韓伊娜見這樣僵持不是辦法,扯着江留月想要先走。
“……”
江留月卻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沒有動。
現在走的話,就是逃走。
現在走的話,就是小偷。
現在走的話,就和當年的自己沒有區别——
“既然如此,就找找看好了。”
江留月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小小的脊梁挺得筆直,聲音如此清晰,如珠如玉。
哪怕是莫須有的罪名,也找找看好了。
就算是要丢來的石頭,也盡管丢好了。
我和以前不一樣。
我已經長大了。
我不害怕。
我……我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