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察覺不到腰上傳來的刺痛一樣,Alice的臉上依然帶着笑容說道,表情看起來甚至還十
分的明亮。
是了,攝像頭跟前,她一直都是這樣明亮而且燦爛的表情呢。
【我沒有做錯事情,所以,我拒絕道歉。】
即使被全世界的攝像頭咄咄相逼,她也能夠用那雙明亮的雙眼帶着燦爛的笑意,再用堅定的
聲音講出自己想要說的話語。
“因為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講出來也不要緊的。”
真的不要緊嗎?
李勝利低下頭,頭頂的聚光燈照的他的脊梁骨很燙,甚至能聞到一些類似于皮衣被燒灼的臭
氣。
感覺下一秒,這樣焦躁的氣氛就燒起來的感覺,他并不陌生。
他又擡起頭,他的正前方就是江留月的座位,這讓他很輕易的看到很細節的東西,比如崔勝
賢的手已經垂下來了,比如江留月的脊梁骨挺得筆直,比如江留月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上,綴了一
枚小小寶石的戒指因為她不自覺的顫抖而微微的閃爍搖晃那細弱的光芒。
如果真的不要緊的話,就不會無法克制的發抖了吧。
【麻煩你要照顧好她】
再怎麼逞強,假裝若無其事,其實同樣也脆弱的搖搖欲墜不是嗎?
但是如果不是像自己這樣盯着看,誰也無法發現這樣的事情。
Alice的口才是被所有人認可的,流暢自然的表述,周密嚴謹的邏輯,恰如其分的表達,拿
捏剛好的情緒,就像是一台運行良好的精密機器敲打出的演講稿一樣無懈可擊。
這樣的事情,不會早就準備好了然後還一個人排練了吧?
李勝利想到這個可能性,忽然打了個寒顫,不自覺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小隊長。
……卧槽好可怕哥這是錄制中啊你的黑臉收一收啊……
唉。
李勝利又想歎氣了。
是不是每個男人都不能徹底忘記自己的前任呢?
……雖然嚴格說起來那位已經是這位的前前前……任了。
不過大概他小隊長并不記得前任、前前任等諸多角色,畢竟哪有人能占據他人生那麼大的比重
呢?
而且兩個人還要擡頭不見低頭見,偶爾還要再攝像頭下賣下萌灑下狗血刺激刺激CP粉……
嗯……辦公室戀情果然是要不得的,藕斷絲連就算了,這分明是打斷骨頭連着筋嘛。
就算不是女朋友,還可以是疼愛的妹妹,尊敬的前輩,合拍的搭檔,同公司的同事或者大韓民
國第一CP站嘛。
所以,小隊長的火氣和憤怒,他一點都不意外啊。
原來【你要幫我才行】是這個意思啊,他李勝利牌的權志龍滅火器名氣還真是大……
不知不覺Alice的話題已經結束了,毫無意外的拿到了強心髒的獎牌,上一個拿牌的tablo把
獎牌摘下來給她的時候,她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崔勝賢,然後對着tablo的手努努嘴。
崔勝賢沒動,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OPPA獎勵我嘛。”
江留月雙手合十的在自己胸口搓了搓,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用奶糯奶糯的聲音撒嬌道。
“我都能那麼厲害了。”
“你厲害什麼?”
崔勝賢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反問,然後似乎被自己給氣到了,拿過獎牌,雙手撐開紅綢帶,蠻
橫的一下子套入江留月的腦袋。
“OPPA!!”
江留月不滿的大嚷:“我又不是小狗!”
攝影棚裡配合的傳出笑聲,李勝利終于抓住了空缺,填補上一個絞盡腦汁才想起來的梗,硬是
把姜惠貞家的小隊長家的太陽家的各種狗都講出來溜了一遍。
“這麼聽着,像是拿我和那些小狗比較一樣。”
江留月不忿的咕哝,可愛的抱怨着。
她的一隻手一直埋在毯子裡。
李勝利居高臨下,看着崔勝賢毫不避諱的那隻大手在毯子的空隙裡,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他分了一下神,想到一件事情。
現在Alice的手,應該不會再那麼的冰冷和瑟瑟發抖了吧?
【勝利啊。】
一雙蒼白冰冷的瑟瑟發抖的手,癱軟在地上的那個人,像是抓稻草一樣在空中近乎痙攣的試
圖抓住什麼。
【勝利啊……救救我吧……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你救救我吧勝利啊……】
哭的破音的嗓音,沙啞的乞求。
【你救救我吧……我……我真的……】
一張滿是淚水的臉。
“勝利啊!!”
下場的時候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李勝利差點給拍了一個趔趄,沒辦法,他□□虛麼。
“謝謝你啦勝利~!”
像是沒事人一樣的那個人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咧嘴笑了起來:“你今天救了我一命
呢,我們勝醬的藝能感真是脆骨~!”
“……你……啊……算了……但是場下我就無能為力了哦。”
李勝利想說什麼,最終卻放棄的歎了口氣。
“啊,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我會解決的。”
“你解決的了?”
李勝利表示懷疑,看大哥甩袖離去的速度,不像是立刻能哄好的啊。
而江留月隻是賊賊的一笑,那雙漆黑的眸子古靈精怪的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這個光在第二
天RM錄制的時候看到大哥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嘴唇後,李勝利才秒懂。
“不要擔心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留月念叨着自己的口頭禅,搖頭晃腦的說道,順便還和路過的其他藝人打招呼。
“人沒有道理被曾經受到的傷害再打敗一次的,對吧?”
還能怎麼辦呢?
隻能點頭說是,也沒有别的選擇了吧?
李勝利歎口氣:不是他不想照顧Alice,而是所有的關心都在出口前就被死死的堵在嘴巴裡
了,這樣下去年紀輕輕很容易就心肌梗死啊……
錄制結束,李勝利和小隊長一輛車。
抱着必死的決心上車,卻發現車内意外的甯靜,沒有火藥味,沒有劍拔弩張,甚至隻能聽到均
勻的呼吸聲。
權志龍妝容也沒有卸掉的躺在放平的座位上睡着了,微微的歪頭,雙手交握在自己的胸口。
這樣看忽然莫名覺得他哥好聖潔……
啊果然是幻覺吧。
李勝利苦笑着看着忽然像是鬼魅一樣伸出來拽緊自己手腕的瘦削修長的大手,用力的自己腕骨
都有些發麻了。
那個人眼睛都沒有睜開,隻是伸手拽住他,不說話,也不松手。
李勝利歎口氣,在位置上坐下,改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手上,口氣輕松道:“哥你穿太
少了,手好冰啊。”
權志龍沒有說話,依然是閉着眼睛的安靜樣子,睫毛都不動一下。
李勝利也不說話,車子啟動了,駛入燈火輝煌的首爾。
當李勝利自己也倦了,閉着眼睛靠着椅子睡熟的時候,權志龍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着因為
寒冷而蒙上了霧氣的窗戶。
他想起自己年少,少女稚嫩,兩人擁抱着坐在半夜無人的巴士上,用手指在玻璃上寫字,歪歪
扭扭,融化的霧氣變成川流不息的淚水。
他那時年少輕狂,胸懷大志。
他那時候一無所有,隻有夢想和她。
美麗的小小的蝴蝶蜷縮在他懷裡,羽翼未豐。
光影交疊,奪目燦爛,他的蝴蝶翩然而飛,再看不見。
“我向你承諾的和保證的,
但是一切都事與願違了。”
————權志龍1ST《butter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