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欣賞美是一種享受。
欣賞美人也是一樣。
毫無疑問,江留月是個美人,而且是個頗有風情的美人,這樣的美人如果再經過了精心的妝扮,
就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了。
隻是張維友現在卻連眼神都不敢落在對方身上分毫。
作為知名娛樂公司的董事,張維友不知道見過多少名媛貴婦,偶像大咖,美人見的多了,去沒哪
個,像是現在眼前的這個那麼紮眼。
不,說是紮眼,還不如說是戳心窩子來的恰當。
可是外人看來,這卻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交談,長長的華麗的桌子上放着精緻的點心和還冒着熱
氣的茶杯,氣氛看起來是溫馨而平靜的,知名娛樂公司的董事和當紅女藝人分坐在兩邊的沙發
上,輕聲的交談中似乎還有淺淺的笑意,感覺起來就是融洽而自得。
隻有張維友知道自己其實脊背已經有些汗濕了。
不管别人怎麼想——可能和Alice坐在一起喝茶交談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吧?這個女人不
是曾經以壓倒性的優勢得到過【最想約會的女藝人】第一名的稱号嗎?
事實上,在之前和江留月進行過的交流中,張維友的确非常欣賞這個年輕貌美且十分有魅力的女
人。
談吐得宜,知識淵博,進退得度,江留月在香港的上流社會中,有着非常高的風評。
不過這一切都有個大前提。
那就是千萬不要和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女人有任何沖突。
否則,冷酷無情,不講情誼,睚眦必報這些詞語,很快就會刷新你的認知。
比如現在。
面對江留月提出來的這個匪夷所思到可怕的提議,張維友簡直欲哭無淚。
但是他就是沒有勇氣直接反駁和拒絕。
對方是江留月,是Alice,光是這五個字母,就分分鐘能砸的人頭暈眼花。
這個女人有多可怕,在10年的時候,香港的媒體都領教過。
向來被媒體拿來當做槍炮的輿論,在那個女人手指尖上來回翻滾,甚至像是在捏小孩子玩的黏土
玩具一樣得心應手。
退一萬步講。
不要去管媒體,不要去管輿論。
這個女人……
“張董事,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江留月微微側頭,她耳朵上綴着十分美麗的流線型耳線,纖細的幾乎看不到的銀色視線上挂着幾
滴璀璨的水滴形水晶,正随着她的動作波光流轉,耀眼奪目。
精心裝扮的造型搭配一身煙霧朦胧主題的乳白色禮服越發襯托的江留月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
仙女一樣無邪。
似乎注意到對方的目光,江留月擡起了纖細的手腕整理了一下有些寬大的袖子,唇角帶着甜甜的
笑意:
“看來您挺滿意我今天的造型呢,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曹SIR的作品。”
我X——
張維友險些爆出粗口。
老實說,他并不在乎會不會得罪江留月。
畢竟隻是個韓國發展的藝人,畢竟工作室和工作重心是在韓國及大陸,大不了這次之後老死不相
往來,以後不去惹這一身騷就是。
但是,他并不敢得罪她背後的人。
被随意挂在耳朵上的,前陣子在某拍賣會上被某位名人天價拍下的這對耳線,大約又是為了讨這位嬌客的歡心送上來的貢品。
就算是署長甚至名媛都要排隊預約的那位出了名的大牌的造型師曹SIR,大約也不是因為是K-POP的粉絲才匆匆趕來工作的。
那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張維友不敢去妄自猜測那位和江留月的關系,但是他更不敢壯着膽子假裝這層關系不存在。
江留月如此明顯的擺出陣仗,根本就是在威脅。
可是這樣甜言蜜語甚至和風細雨的威脅,真是讓人心窩裡被軟刀子捅了一刀,還要咽着血露出笑容承受。
“……張董事?”
江留月依然噙着笑容。
她将對方不停晃動的瞳孔看在眼裡,心裡計算着,表面上卻隻是微笑。
素白色的漂亮手掌輕輕的端起那精緻的茶杯,淡淡的霧氣熏染上那優雅又妖娆的金色指甲油,再
一點點的朦胧在紅唇瓊鼻,她笑起來的弧度,美的令人恍惚。
隻是醒過神來之後,就是一身後怕的冷汗罷了。
江留月一點也不可怕。
隻是個女人,比她漂亮的女人,這世界上并不是沒有。
可是沒有哪個人像是她那樣,渾身上下都是地雷線,牽一發動全身,稍不留神就會炸的自己粉身
碎骨。
張維友的手指捏緊了細細的茶杯柄,用力到幾乎要捏斷的程度。
他的臉上,像是被強行拉起看不清的鋼絲控制的木偶傀儡一般,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哪裡話,您願意臨時出席當我們的頒獎嘉賓,是我們的榮幸呢。”
沒關系的。
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在耀武揚威狐假虎威罷了。
暫且口頭上答應下來就好。
先保住自己吧。
将對方的心理活動都看在眼裡,江留月慢慢垂下了那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再慢慢的揚起睫毛的時
候,一雙星眸已經是彎彎,滿是喜悅的璀璨星光,雙手還合十十分小女生的歪着腦袋可愛的笑
道:
“那真是太感激了。”
“不,哪裡……其實我還覺得這樣不夠呢。”
張維友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有些閃躲的說道,額頭不自覺地流下了汗水。
“哪裡,已經足夠了。”
江留月笑眯眯的說道,同樣端起了茶水,隻是輕輕的優雅的抿了口,漆黑的眸子裡璀璨的星光褪
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夜:
“隻要您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
這樣就足夠了。
這本來也就是我想要的。
“Alice……你覺得他真的會讓你去擔任最佳男團的頒獎嘉賓嗎?”
行走在走廊裡,鄭孝信抱着江留月的皮草披肩,腳步匆匆,跟在那穿着高跟鞋還如履平地腳下飛
快的江留月都有些吃力,好容易在電梯口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