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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降谷零趕到爆炸現場的時候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搜查一課在善後方面永遠是一把好手,降谷零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躲在陰影裡給班長發了個消息,詢問松田的去向。伊達航早察覺到他的位置,背對着他比劃了一個手勢指指旁邊的警車。
…甚至都不在救護車上?看來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
他從側面悄悄靠近,敲了敲窗戶,等待車裡的人給他開窗。松田陣平從車裡探出頭,呲牙咧嘴的,對皺着眉的降谷零扯出一個安撫的笑。降谷零高懸的心這是才完全落地,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你的肋骨斷了,我建議你快點去醫院而不是躺在這裡。”降谷零觀察了一下松田的狀态,低聲詢問,“你有話要對我說?”
“事實上,還有一些扭傷和輕微腦震蕩。”松田翻了個白眼,“知道我為什麼留在這就不要指指點點,快點講完我還急着去住院呢——”
然後他喘了口氣,“首先,我沒死是因為被格蘭救了。”
降谷零臉色白了一瞬,“你是說…”
“沒錯。”松田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語氣,手指捏住車門把手攥緊,“所以你猜怎麼着,我準備查查這個案子。”
降谷零沉默了兩秒,“事實上,”他說,“硬要說的話是我的錯。”
松田搖了搖頭,“不是說你。”他輕描淡寫略過了降谷零的坦白,似乎早就知道似的,“我要找到那個設置炸彈的人。”
“所以,這就是我想問的第二點,”松田陣平擡眼,“你知道田中制藥的那個阿爾伯特嗎?”
“怎麼突然問到這個?”降谷零皺眉,在心裡過了一遍他提到的這個人的情報。他恰好認識阿爾伯特,以安室透的身份,在某場晚宴上遙遠地互相引薦過。田中商會是組織在本島重要的投資方,而下屬的田中制藥更是和組織研究部聯系緊密。新上任的社長阿爾伯特是田中本家的某個分支,大概半年之前才走馬上任。
但是松田為什麼會提到他?
“所以你認識他,太糟糕了。”松田哼笑,“我希望他對你沒什麼印象,因為他就站在那裡——諾,禮堂旁邊,正在接受筆錄的那個。剛剛還是他把我扶出來的呢。”
降谷零擡頭往那個方向看去,深棕發色、眼眶深邃的男人正站在禮堂的另一邊,和某個他沒見過的警官交流,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擡眼往這個方向看來,但是松田和降谷正好隐藏在車和牆壁圍成的陰影裡,對方也隻是虛凝了一下視線就回神繼續接受詢問。“什麼意思?”降谷零把視線轉回卷毛警官身上,“他把你扶出來的,爆炸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不清楚,但是至少來得比我們同事要早一點。”松田習慣性地聳了聳肩,然後疼得龇牙咧嘴,“這就是你要去找到的真相了。”
輕微腦震蕩帶來的眩暈持續沖刷着松田陣平的意識。他把大概情況告訴降谷零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緩解嘔吐的欲望。于是降谷零臨走之前幫卷毛警官打開了車門,希望通風的環境能讓對方好受一點。
然後他從側邊繞進教學樓,走過連廊,又從靠近操場另一邊的樓梯走下,光明正大地朝着警戒線圍起的地方走過去,做出剛剛才從學校正門進來的樣子。“伊達警官!”隔了老遠他朝這邊揮了揮手,緊趕幾步走過來,“出什麼事了嗎?”安室透問,滿臉熱切的擔憂,“我老遠就看到這邊有警車——天哪,是恐怖襲擊嗎?孩子們沒事吧?”
在場的警官都不是第一次見到安室偵探了,有幾個打過交道的甚至還朝他點點頭。而直面安室透熱情的伊達航似乎是不适應般地皺了皺眉,“安室先生。”他做出簡單的問候,“你怎麼會來這裡?”
“啊,是我最近新接的委托,有位夫人懷疑自己的丈夫出軌,而女兒似乎和那位新歡關系更好的樣子,我本來準備來看看情況的。”偵探編謊話編的一派輕松,似乎會出現在現場是因為純粹的巧合。他在警戒線前站定,擡眼環視了一遍整個現場,正好和聞聲擡頭的外國男人撞上。
情報專家的目光微凝,然後紫灰色的瞳孔裡漾出被勾起興緻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