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隻一級咒靈，「千面女」雖然算不上強，但是卻很難纏，能夠不斷分化和重塑出更多的自己，并且将自己的本體不斷轉移，一下子全部拔除完很費勁，同時它還能召喚附近的咒靈一塊聚集到它身邊，所以大樓底下幾層才會有那麼多低級咒靈。

他對相處了兩年的同期基本上算是了解了個徹底，小鳥遊折招式淩厲，通常靠技法取勝，速戰速決是你的強項，拖久了結果則不一定。他在格鬥課上吃過你的虧，也知道你不是耐力型選手，對上「千面女」便沒有任何優勢。

更何況，他墨鏡的眼睛掃過你被白色衛衣外套遮得嚴嚴實實的上半身，這底下還不知道藏了多少傷。相處久了，彼此什麼德行早就一清二楚，你總是受虐傾向一樣在任務裡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稍微成熟點便知道有些事情大家各自心裡知道就行，特地指出隻會讓大家都難堪。一個月不停歇的任務，他多少也有些疲軟，不想再和許久未見的同期發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一架。

決定隻要是最優解就行，剩下的五條悟懶得再多費口舌解釋，說多了也是吃力不讨好。畢竟，誰讓小鳥遊折這個人，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裡怪得要命。

于是，他輕飄飄道：“反對無效。”

“折，你去樓上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了，反正我們也是來幫忙的，重活可以不用自己幹哦。”夏油傑站出來打圓場道。

看看，明明是同一句話，情商不同的人說出來都不一樣。

你看了他倆一眼，隻得妥協，邁向了樓梯口。

介于，你那兩名熱心腸的同期，特地把咒靈聚集最少的頂樓讓給了你解決————這也意味着你，要在沒有可驅使的咒靈和不會無下限的情況下徒手爬三十層樓。

你最終還是認命地踹了一腳沒有修完的電梯，轉身走向了水泥灰砌的台階。

你那好心的六眼同期還不忘在戰鬥當中分神出來和你打招呼：“折，快點爬哦，别等我和傑把底層的咒靈都收拾完了你還沒到樓頂～”

“哈哈。”你幹笑兩聲，“快給爺爬。”

其實，爬樓梯還挺簡單的，隻是踏上天台的時候都感覺膝蓋不是自己的了。

這也怨不得你，你在高專裡的體能訓練從來是最刻苦的一個，隻是因為之前出過的一次任務，導緻關節受了一些損傷，時不時會犯舊疾。

你一路上來，除了一樓二樓潮水一般洶湧聚集的咒靈，發現低層根本沒有咒靈，隻有在接近頂樓時才冒出來了一兩隻，不過都很弱，你甚至沒用術式就把它們解決掉了。

這有些不正常，不過你沒顧得上多想，五條悟雖然人很欠不怎麼靠得住，但是他的六眼很靠得住。

秉持着對六眼的信任，你一路暢通無阻爬上了六樓。

很輕松，非要說點什麼就是真的太費膝蓋了。

靠。你虛扶了一把牆，腿軟得不行。

感覺一輩子都不想爬樓了。

面前的這隻咒靈是一團燃燒看不清實體的火焰。

你初步判斷它應該就是五條悟說的那隻一級咒靈————受特級咒靈「千面女」的蠱惑和召喚，來到了這裡。

“嗚嗚，啊……嗚。”火焰外觀的咒靈已經耗光了力氣，此刻似乎蜷縮在是在惡毒地咆哮和哭泣。

“抱歉啊，”你沒什麼歉意地摸向後頸，“我不是悟那種家夥，還會有閑心聽你講臨終感言……”

你慢慢抽手，從後頸裡掏出了一把約半米長的武士刀。

你的術式「伴身」。

這種取武器的方法曾被夏油傑吐槽說是像把整根脊梁骨都抽出來了。

你還記得你反駁說是從第七頸椎棘突插進去藏在身體裡了，隻有刀尖和尾椎契合了。

然後五條悟就湊熱鬧過來說想摸摸藏了武士刀的尾椎和普通人的尾椎有什麼區别。

你的回應是當場把課椅砸向了他臉上。

你平日裡其實不太愛用你的術式，這種武士刀和普通咒具也沒什麼大區别，從血肉磨合的身體抽出來很痛就是了，感覺就是把捅進來的刀再從傷口裡拔出去一樣，雖然不會留下傷口，但是痛是真的痛啊！

可還沒等你揮刀，那隻咒靈已經消失了。

空氣還有它窸窸窣窣的啜泣聲和尖笑，但咒力的痕迹已經徹底消失得幹幹淨淨了。

好奇怪。怎麼就消失了，逃走了嗎？

你燒焦了一邊的衣角還提示着剛剛的咒靈并不是你任務過勞産生的幻覺，可剛剛那團不斷燃燒的火焰，卻真真切切地消失了。

“好痛……恨他們……憑什麼……”

“真夠高高在上的。”

“受不了了，他們可真夠礙眼的。”

在那細微的怪聲裡，你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心悸與頭疼。

那不是怪物的聲音，而是你曾經的心聲。

“哎呀，怎麼被發現了。”你捂着心口，感受到了胸腔裡積攢的洶湧翻滾着的不斷跳脫出來的惡意。

……

你覺得明明你們速度已經夠快了，但出來時居然已經過去了十四個小時，聽輔助監督說，是由于「千面女」的特殊能力，導緻帳内外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潦草打發完了輔助監督，你們三人開始商議接下來的晚飯。

“馬克龍還是布丁？”白發的六眼笑眯眯地提議。

你走出大樓時時兩位同期已經等了一會了，看起來一切都順利，他們的衣服都還算整潔。

“火鍋吧，壽司也可以。”你直接無視了五條悟的兩個選項，自己新増了兩個。

“你們出來很久了嗎？速度挺快的。”

“那是當然了，我們可是最強的啊。”

最強……

你臉上表情不變，慢悠悠望向夏油傑。

什麼時候，這兩個字變得這麼礙眼。

“傑呢？火鍋還是壽司？”你拖着疲軟的腿走向他們。

夏油傑： “豚骨面好了，我不挑的。”

“哈，那我們原地解散各吃各的吧。”你譏諷道。

“不行哦，”五條悟比了個不贊同的手勢，“公費吃喝不在一起的話很難計算的。”

“我也可以讓步一下的，東京那邊新開的甜品火鍋我還隻去過一次呢。”

“悟，你還是閉嘴好了。”

“喂喂，折也太不講人情了……”

“好了好了，還是豚骨面吧。”夏油傑出來打圓場，“折遇到什麼消防事故了嗎？頭發都燒掉了一縷。”

像一隻從火災現場跑出來的，髒兮兮的流浪貓。

他指指你肩頭的碎發，有些冷的指尖戳到了你的臉。

很難說，狐狸眼的少年長發dk還是很戳你的，尤其是對方還一副認真又專注的盯着你的樣子。

前提是他沒有和五條悟一樣學得那麼欠，或者說和你們倆學的。

夏油傑替你捋好了臉側的碎發，“要皮筋嗎？”他問你。

“不了。”你搖搖頭。

“先給你吧，等會要是吃飯不方便也可以紮起來。”他還是不由分說把皮筋套在了你的手上。

“要不還是扔骰子決定？我12，傑34，折56。”

“你不會還要像上次那樣出老千吧！”

“都說了那是風吹的。”

“笑死了狗聽了都不信。”

“欸，折真的很想汪汪叫嗎？”

……硬了，拳頭硬了，

“悟和折講話一直都很像小學還沒畢業诶。”

“靠啊，傑，這次是你出老千了吧！”

“這怎麼能怪我，你們倆的咒力都快把骰子擠爆了吧，我隻是僥幸從中撿漏了。”

“我想要火鍋。”

“我想要布丁。”

幾乎異口同聲的，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少女亮晶晶的綠眸，像是夏天用瀑布澆灌出來的寶石，澄澈而帶着亮意。

你外貌一向讨喜，足夠漂亮也足夠奪目。

小鳥遊折，真夠像貓咪的。

夏油傑隻看了一眼，毫不猶豫道：“那火鍋吧。”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