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三十年前,那時候我剛坐上家主的位置。同你一樣年輕驕傲,直來直去,從不許别人忤逆我。
你父親,他對我說了些冒犯的話,于是我派人截斷了他的舌頭。”
他露出了個沾滿血腥氣的笑容,伸手比劃了一下:“就像這樣,撐開他的嘴……
畢竟沒有專門的工具,隻能從舌根那裡,用匕首一點一點割,期間他一直在掙紮和慘叫,所以淌了不少血。啊,好像,就在這件屋子裡。
當時整塊地毯差不多都被浸透了,就是你站着的那個位置的那塊。不過放心,地攤早就被換過好幾次了,室内的裝潢也整改了不少,真是讓人懷念呢……
可能地闆縫隙裡還殘存了一些當年沒被徹底清理幹淨的血迹,你想看看麼?
某種意義上來講,那也稱得上是你父親的遺物呢。”
“總之,他從此成了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巴,亂說話的代價還是很大的。
不過那樣也好,他和你那個瞎子母親還是挺配的,不是麼?
那個女人說話也很少吧,和啞巴也沒什麼區别了。折小時候說話是誰教的,你這樣的孩子成長起來一定很辛苦吧,長大了愛亂說話也可以理解……”
“那又怎麼樣,”衆目睽睽之下,你無懼的回答道,“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精子提供者而已,你想恐吓我,也該換個新奇點的故事。”
“……”
這樣無懼無畏,不知收斂的聒噪綠眼幼犬。
無非也就是條狗罷了,真是愈發不聽話了,他攥緊了手裡的茶杯。
要不是在高專那裡跟六眼套近乎還派的上點用場,他又怎麼會留一個半大的外姓丫頭在這裡出言不遜。
本想通過她繼承小鳥遊家的祖傳術式,結果卻隻是個傳承了點皮毛的殘次品。
如今,也就一張臉還剩點用處。
他維持住家主的儀态,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的反抗,不屈服并不值錢。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小孩子耍脾氣般的小打小鬧,你要是真以為光是攪糊幾個任務那樣做就能報複禅院家,那就大錯特錯了。
做人最需要的便是自知之明,不要奢求注定無望的東西。”
離開?自由?多可笑。生在禅院家,隻要還是有價值的,就該做好付出和賣命的覺悟。
“折是個聽話的乖孩子,說想脫離禅院家應該也隻是脾氣上來了的一時氣話吧。
我并不想要粗暴對待你,前兩天直哉還和我提到了你,那孩子很喜歡你,我也不想因為你和他鬧僵。”
“少爺的喜歡真叫讓人消受不起。”
……放什麼狗屁。
喜歡?指的是十一歲的時候派侍衛把你關進滿是咒靈的屋子裡想看你哭着求饒嗎?
“但做錯了事總歸還是要受一點教訓的。”
“不能左右的東西,最好還是早日認清了好。”
他不耐煩的擡手,顯然早就沒了和你繼續虛與委蛇說教的耐心,他吩咐侍衛道,“把她拖下去。”
然後你就被表面雲淡風輕實則暴怒的家主下令拘禁了。
那個咒術師奉命用咒具在你身上留下的傷口。
一鞭一鞭狠狠落下,這是對不聽話的家犬的懲罰。
你咽下口腔裡泛上來的腥甜,“你瞧,人性本賤,你就是愛當條供人驅使的狗,變成了奴隸卻還沾沾自喜。”
“小鳥遊折,你總是搞不清自己的地位。”行刑者這麼說。
“哈,你到是搞得很清楚嘛~自己給自己戴上鍊子,你真可憐。”
“自以為是。”
又是一道響鞭,他聽命于家主,對待忤逆者下手毫不留情。
“那當然啦,我又不愛當畜生。”你愉悅地挑眉。
“……”他不再說話。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四十七下,你摩挲着舌尖咬出來的血,然後把它們摻雜着唾沫一道咽進胃裡。
你決定以後要把他分屍成四十七快。
禁閉室裡冷得出奇,你刻意把傷痕累累的後背按在牆壁上,享受着這自虐一般的快樂。
或許是這樣的惡劣條件觸動了人體自我保護機制,慢慢的,你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你想,思考着以後的規劃,如何讓禅院家的這群蠢貨死得更慘些。
你是個穿越者,這點毋庸置疑。
盡管你把上輩子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你甚至忘掉了自己過去的名字。
你在這個世界,自出生起,腦子裡便會突然得多出來許多像彈幕一樣的東西,它們狠狠地烙在了你的意識裡,有的是字,有的是會自動朗讀的語段。
類似“嗚嗚嗚為什麼娜娜明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夏油傑嗚嗚,我的苦夏……”
“爹咪爹咪!苦茶飛飛!”
“我們可是最強的。”
“嗚嗚嗚,作者你沒有心,硝子太苦了,三人組最後就剩她一個了。”
……吵啊,真是太吵了。
幼年裡随時會出現的話語和響聲,無論如何也片刻安甯不了,隻能夠被迫的不甘的接受腦子的信息,似乎像是把你的腦殼撬開,然後将許多不是你的意願強加灌輸進去。
其中出現頻率最多的無非就那幾個,你籠統計算了一下,夏油傑,七海建人,伏黑甚爾,五條悟……
于是你心生逆反,年幼且格外叛逆的你暗暗記下來了這些名字。
等你長大了就去把他們都殺了,送他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