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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身是血地走出盤星教時外面并不是空無一人,空曠的廣場上還站着夏油傑,他孤零零一個,右手抄着口袋,落日殘剩的餘晖頑固地籠罩住他青黑色的高專外套和柔美臉龐,肅穆得像一尊雕像。
“折……你還好嗎?”他聲音幹澀得像吞了一把刀。
除開一雙翠眼,小鳥遊折的臉上好像就隻剩了黑白紅三種顔色,黑的是在夜風中輕輕纏繞住面頰的長發,紅的濺上側臉的,那些惹人憐愛的細小血珠。
雖知道這些血都不是她的,可心還是忍不住的一顫。
“嗯,還行,不過我現在看起來應該不太好。”你回答的同時有閑心掃了一遍自己的裙擺和雙手,無一不沾滿了黏膩的血漿和碎肉,“現在我是不是看起來像是從血漿片片場走出來的殺人魔?”
在這個世界裡呆久了,你感覺你越來越不像個人,不被當作人來對待,□□和精神的苦痛不斷灌下,過去的道德、底線、人性都被逐漸地消磨殆盡了,隻剩下了一隻失去約束的被慣養野性褪去人皮的怪物。
“别開玩笑了。”夏油傑試着朝你走過來。
你橫在身前鋒利的武士刀尖止住了他,渾身戰栗的殺意還在持續顫抖,“最好還是離我遠點,我現在有點應激。”
“如果想進盤星教看看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還是免了吧,裡面已經沒有活人了,我剛剛又确認了一遍。想替他們收屍的話也不必了,屍體全都攪成一團漿糊了,分不太清楚。”
“小鳥遊折,你把他們全殺了嗎?”夏油傑看起來不是特别悲傷,也不憤怒,隻是無波無瀾地端詳着你,像是在觀賞動物園玻璃缸中色彩鮮妍的劇毒蛇類 。
“當然,我這語氣聽起來很像開玩笑嗎?好吧,我以前沒個正形的時候太多了,不過這次,我确實是是認真的。”
“别用這種快要碎掉了的眼神看我,”你不耐煩道:“你沒見過神經病嗎?”
“殺光他們之後呢,你準備去幹什麼?”
“不知道。”夏油傑一發問你就頭疼起來,接下來要幹什麼你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沒有規劃的一時興起,走到哪裡算哪裡。
接下來呢?你也不知道要幹什麼,等死?束手就擒等着咒術界高層判你死刑嗎?還是迎接盤星教殘黨對你劈天蓋地的報複?
“我說我想叛逃去當詛咒師你也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如果我說我願意呢。”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肯定答案。
他臉上原本的平靜被另一種痛苦和掙紮的迷惘替代。
“可是我不願意啊。”你尖銳地回答道,“我累透了!你知道嗎。這個惡心透頂的地方我實在是一天都不想多呆了,叛逃?逃個屁啊,能逃到哪裡去!”
夏油傑露出‘我就知道會如此’的表情,他歎了口氣,“折,你總是這樣,自顧自地活在你的世界裡,從不願意告訴我一點點,你什麼都不願意對我說。”
“本就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是假的,所以再癫狂點也無所謂,不用在虛拟世界裡追求道德,想殺就殺,反正所有人都會英年早逝的……你願意相信我麼?”
“連我也是假的嗎?”
“讨論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别開眼,遠處的太陽終于落下了,身後的盤星教建築一片漆黑,天光之上隻有零散幾顆星子光芒微弱。
“我對你而言的意義是什麼?”他不依不饒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