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記安守本職!
切記行事有序!
還在同一幫老交好摸牌的蟠桃老兒剛一聽聞就是破口大罵,罵那昭玉小人見不得人快活。自己累活,還不放人好過,差點就要輪起他那個老桃樹拐杖去元武殿讨個說法。
好在他被人及時勸住了,畢竟這把老骨頭哪裡是人家元武掣大戰神的對手?
這次盛會與往前的相比莫名多了諸多束縛,讓人不爽得很!
資曆高些的仙人仙君都在背地裡笑話這元武掣白瞎操心,天帝制的鼎豈有差錯?
資曆低些的,連元武掣的真身都未見過半分,都隻以為這是尊老古董、難伺候的大佛,玉面仙官的說法他們向來不信。
他們雖然背後嘀嘀咕咕唠叨些這個“老人家”瞎操心、喜歡搗騰人的壞脾氣,但同時也在心中也逐漸為元武掣矗立了一座高達萬尺不可及的形象神碑。
不過,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畢竟私下裡昭玉是個孤僻的仙人,天宮裡的宴席、仙家們的奉承,他向來冷眼摒棄。
除非事關公務,無關緊要的人物是很難見到他的,所以許多仙人都以為他是個目中無人的家夥。
此外,乞巧仙市迫在眉睫,從人群中穿過,還能隐隐聽到些許不大中聽的抱怨聲。細細聽去,果不其然,還是因為那三記。
因為這“三記”,好不容易等來的仙市卻要因此縮水到原先時辰的一半。很多乞巧末尾的美景這次也不可能再見到了。
這些,這些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要死不活的元武掣!
不提了不提了,再提,心中的怒火怕是壓不住了!
諸位仙家皆想到了一塊兒去,莫明而來的默契感縱使他們彼此尴尬無言地對視了幾眼。脾氣不大好的幾位也隻好憋着心中那堵氣,默不作聲地拂袖而去。脾氣較好的也隻是望着慢慢散去的幾位仙家的背影,搖頭作歎。
同時,那蟠桃老兒自從心中被讨了個不痛快後就一直咽不下這口氣,就算還被旁人及時制止了自己的倔脾氣,可這心裡氣一刻不發洩,他這心眼便一刻得不到安撫。
他喚了自家兄弟——壽老兒,要這壽老兒同他一塊想想辦法,揚言要讓這元武掣栽個大跟頭。
蟠桃老兒嘛,死倔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隻驢精變的!他成日專門研究給人使絆子的法子,從來不懂何為讨好應酬,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差,出門在外無人敢惹,是天界有名的“地頭蛇”,連他弟弟都怕他。
壽老兒面對着自家兄弟在他面前唾沫星子橫飛,還連用手裡結實的桃木拐杖四處比劃着元武掣的不是與他自己心中的不快意時。他隻好緊張地看着這不得了的陣仗,一邊挪着袖子擦汗,一邊紅着臉哆嗦。
“蟠老兒啊,咱說就這麼算了吧,沒多大點事兒!”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頭一次被壓着氣焰,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無數次,我怎肯讓他橫在我頭上張牙舞爪?咱這臉面以後擺哪裡給人看去!”
蟠桃老兒拄着那拐杖恨鐵不成鋼般地在他那實在窩囊的弟弟頭上敲了幾把,把那老人家敲得直發昏。
“那可是元武掣,黑心閻王!你再争也争不過他,再精也是精不得他的,何必何必!”壽老兒欲哭無淚。
待再次提到“元武掣”這個字眼時,蟠桃老兒忽的眸中一亮,疑是覓到了什麼驚絕的寶藏。
他意味深長地道:“壽老兒,這麼一提來我倒是想起來了,元武掣不是有個草包師父來着?”
……
伯樂府中,一聲驚得院子裡雞飛狗跳的噴嚏轟炸開來。
府中有個看着中年以上,一臉胡渣拉碴又一身慵懶随意……甚至有些邋遢打扮的先生斜倚在太師椅上。
他二郎腿順其自然地翹着,嘴裡磕着香子,無所事事着,方才猛地打了個噴嚏,驚得身旁搖扇服侍的小仙童丢了扇子,直至摔至地上發出“當啷”的動靜。
“呔!哪個不長心眼兒的東西說老子壞話?!”
伯樂真君這一喝,身旁剛要俯身去拾扇的小仙童又被吓得震了幾震。
這麼多年來伯樂這一驚一乍的性子果真還是沒能改掉。
不知多少歲月前,伯樂還隻是個天界默默無聞的散仙,他活了大半載輩子,輩分上甚至能與最先出世的那幾位帝君不相上下。
可如今幾位帝君相繼升位,而伯樂仙君依舊是伯樂仙君,無甚變化。
此男子常年散耍在外,滿口渾濁酒氣,好不快活。這位仙君自诩沒什麼做神仙的天賦,嘴裡胡謅是天上的九霄破了個大洞,他就是那時陰差陽錯間掉到了天界,因為有點仙根,勉強算得上個散仙,本就比不上那些天生仙風道骨的仙人厲害。
他過着寡淡閑散的日子許久,卻因一次意外戛然而止。
某日,伯樂喝了些酒,被一塊玉石絆腳,見玉石碩大稀有,歡喜帶回天界。
睡醒一覺驚覺玉石不見,自認是夢,直到發現房間裡多了隻渾身石氣的嬰兒。
伯樂意識到從山溝溝裡帶回來的是隻神玉,到了天界納了仙氣,一夜就化了人形!此玉并非天界玉種,伯樂因為喝酒誤事也沒有記住是何地撿到的他。
伯樂仗着沒存在感常年偷偷下界玩樂,天界仙娥向來嫌棄他,所以一旦嬰兒的存在暴露,一定會有大把的人誣陷此嬰是伯樂與凡間女子私通而來。
伯樂神經極度緊繃,當即果斷将小嬰兒塞進乾坤包裡,打算趕緊丢走。結果此嬰早已認定了他似的,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丢遠的嬰兒還能立刻回到他腳邊,簡直陰魂不散。
這個過程曆經了三日,嬰兒納了更多仙氣,等跟伯樂回天界後,他就已經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年郎,面貌輪廓跟靈根定型後,他成長的速度才減慢。伯樂算是認命看他長這麼大,私通的罪名落不到自己頭上,就不想什麼把他丢遠的馊主意了。
年輕的少年清俊可人,有如謙謙君子之态……随着他的成長,嬰孩兒時期的黏人之态皆煙消雲散,他眉眼清澈淡雅,又帶着溫情柔潤,細看卻有拒人千裡之外的冷俊,像是冷玉,明明有着圓潤的模樣和可親的光澤,卻天生攜着讓人觸碰不得的冷意。
好看又厲害,伯樂覺得讓他做仙童太委屈,索性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徒兒了。昭昭君子心,如玉也如彼,伯樂還為新徒取了名,念作“昭玉”。
剛蹉跎四海回來的伯樂還沒準備在這個時候對外說收徒一事,結果就在這個尴尬的時間點被找了麻煩。
蟠桃老兒這個地頭蛇一直跟伯樂不對付,他最喜靠着威勢迫壓别的比他低階的仙人,但凡不聽他管教或是約束,他便會覺得那是要駕在他脖子上想造反。
老兒虎視眈眈觀察了伯樂很久,伯樂丢嬰的事情就是被他瞧見了,掐着伯樂回來的點把他告上了司法界。
之後的結果自然是沒伯樂什麼事情,蟠桃老兒詭計落空,伯樂也跟他徹底結下了梁子。
那時的帝君未升命為天帝,于是便由他主管司法界事宜。在第一日瞧見昭玉起,帝君的态度就格外不同,應是看出了他的仙命不凡,之後帝君就命昭玉于他麾下學習經道法義,匡扶三界正義。
帝君很看好昭玉,有意傳授仙識給他,有待徒之相卻無收徒之意。
倒不是帝君有多看得起伯樂這個草包師父,而是因為昭玉感激伯樂拾撿之恩,非要呈謝師父,留作他徒。
跟随帝君修煉數千年後,昭玉很是争氣,沒過多久就随帝君與明霞女師等仙師仙将們争戰毗鄰山,順利征伐并拿下魔界刹摩一族,還了天下一個如願正道。帝君得道升命的同時,昭玉獲賜“元武掣”之封。
而在家逍遙快活的閑散伯樂不知怎麼的就看見自己府的頭頂上天光乍現,自己還莫名其妙地被升了個“伯樂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