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全搜了,别提你那什麼勞什子陣法,我就是連耗子影子我都看不到呢!”
朗月眼神逐漸冷冽,他邁開步子。
“你要開鎖破門?”蕭喜大驚,又想到昨日她見到的驚人場面。說起來,昨日被開的牛大蔥的客房正光明正大地将内裡布置展示他人。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朗月的話語讓人不寒而栗。
雖說客棧的大門已被敞開,可是二樓和三樓并不太受陽光的照拂,客棧的這幾十個客房都被銅鎖和符咒封鎖得很好,那些可以通過窗戶抵達室内的光線皆被中途攔下。所以,此情此景,總讓蕭喜覺得一股莫名而來的黑暗正伴随着朗月的話語逐漸籠罩在她的頭頂。
“詹掌櫃說過這些屋子都不能開,如果現在破了,會不會觸什麼大忌?那隻無頭鬼要是被放出來了,我們該如何?”
蕭喜有些擔心,這種規模的局面她還未接觸過,更加沒有眼前少年那副淩然的氣概。畢竟,上次遇到無頭鬼的事情,就是她不顧一切私自闖入被封鎖的屋子的時候,那時,無頭鬼就是出現在這樣一個屋子裡。
朗月聞言冷笑:“就是因為他說不能開,才必須要開。”
還不等蕭喜開口,朗月一人就已經破了正前方的一道門,門内的場面同牛大蔥那戶别無他樣,在地闆上都是一個被燒灼的人形。
說起來,牛大蔥的那件客房也是位于一面方向的正中央的屋子。巧合的是,他們現在才發現,詹遠客棧橫截面的構造是個實實在在的六邊形。
“蕭喜你聽我的指揮,把那些門都破了,二樓隻破其中三面各自中央的門戶,三樓則選擇破與二樓各自錯開的三面的門戶。”朗月一邊疾步快走,一邊凝神靜氣地道。
“若是二樓與三樓各自三間屋子連成的三角圖形重合起來的話,那麼就剛好是個六芒星!”蕭喜恍然大悟,說話說地很大聲。
如今蕭喜一副格外認真的模樣,二樓的三間屋子都在朗月手下成功破除,裡面的場景近乎一模一樣,簡直像是直接複制的一樣。她站在三樓最後一間屋子前,跑腿跑得幾乎滿頭大汗的她,看着眼前的這道門,就像是看到了終點一樣,不由長舒一口氣。
“救救我!”客棧樓下傳來一聲哀嚎,似乎是二狗的聲音。
蕭喜連忙湊到欄杆上往下張望。
果然是二狗!
可憐的小夥計在客棧櫃台處哀嚎不止,想來這個時辰也是他到客棧守店的時候,結果卻陰差陽錯地落到了怪物手裡。
二狗被一團黑影團團圍繞,那團黑影幻化出一隻力大無窮的巨掌,将二狗逼至牆頭,再狠狠地舉到半人高的位置。
二狗被鉗制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強忍着害怕,帶着哭腔掙紮起來:“救救......我!”
須臾之間,二狗捕捉到了來自樓上的蕭喜的目光,布滿血絲和淚水的瞳孔無助地看向蕭喜,幾乎啞着嗓子哀道:“啊......咳咳救......救我!我......咳咳......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
蕭喜立刻大聲喝道:“二狗!你不要害怕,我馬上就來救你!”
蕭喜匆忙躍下高樓,她本就輕功優越,這點難度的事情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那團黑影與蕭喜陷入一種焦灼的狀态,而挂在牆頭的二狗依舊哀嚎不止。
不知是否錯覺,蕭喜嘴角露出短暫的笑容,她從櫃台那裡順了一把小刀,直直沖去前方。
黑霧一時恍惚居然忘記了二狗的存在,此時朗月從天而降,将那團黑乎乎的氣體鉗制在自己的術法内。
蕭喜環抱住被吓得半死的二狗,在櫃台的一角半蹲下。
蕭喜笑意盈盈地為他擦了擦額角的汗,耐心問道:“可有不适?”
二狗聞言放下警惕心,可剛要開口的時候,背後卻氤氲出一片溫熱,血色沾染了蕭喜的右手。
蕭喜握着那把小刀狠狠紮在二狗的胸前,直逼心髒,必死無疑。
“你!”二狗瞳孔裡滿是不可置信,可是沒過多久,他眼神裡的悲哀逐漸轉變成了一股莫名的笑意,“你......是何時發現的?”
“剛剛。”
蕭喜同樣禮貌回笑待他。
“你太不小心了,做戲這種事情還是不如我精練,”蕭喜眨了眨眼,“一般手無寸鐵的小男孩,可不能被摁在牆上抵抗那麼久。”
“你是故意的......”說完這句惡狠狠的話,二狗就化成了一股黑氣,同與朗月纏鬥的那團一同消逝。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蕭喜心中道。
她就是故意擺出一副同鬼怪僵持不休的模樣,如若不這樣試探,她又怎麼會斷定這個二狗有端倪呢?
這二狗假裝被自己的黑霧鉗制,為的就是分離蕭喜的注意力,從而防止她去碰最後一道門。而為了達成這種目的,二狗在被蕭喜救下之前就一定不能斷氣。可是情急之下,這人确忽視了常理,讓疑點被逐漸放大,最後成為殺死他的一把利刃。
不,準确來說應該是,“它”。
這二狗壓根就不是個人。
“陣眼可幻化為物,亦可幻化為人。”朗月淡淡掃過那團正在逝去的黑霧,心中暗道。
“等他來可真是不容易,”蕭喜起身伸了個懶腰,她手上沾染的血迹也早已化成煙灰,不再存留,她轉過身來,露出壞笑,“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太詭計多端了啊?把人家騙得團團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