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喜這頭,令她耿耿于懷許久的夜晚怪事,暫時随着天光更疊翻過了篇。
翌日陳府——
陳府上下雖沒多少家仆,但足夠打理這個家。先前蕭喜與陳家老祖父交談時多少也清楚,大部分的家仆都分配在他們家的濟世堂裡做夥計。
下人們在辰時要給水缸裡添水,而後院處所謂的那處前幾日剛下過細雨的“波潭”是取水地之一。
蕭喜雖是幾乎徹夜未眠,卻在天亮時分困意忽起,她撐着腦袋有些微晃,在辰時聽到外面幾個下人拿着瓢兒舀水的動靜,才把困意止住些。
她昨夜睡是沒好好睡,坐也坐得不端正,雖不至于傷筋動骨,但也少不得酸痛。她托了托腰,去推開了門。
“你們這是......在打‘涼水’?”
蕭喜想起昨日陳織夢給她講的“波潭亂雨”,不禁換了個口吻問道。
“是啊,看來我們家小姐同你講過咱滄淩城的波潭了。”其中一個舀水的老媽媽笑着答。
“要不我來幫你吧。”蕭喜見這老媽媽腰闆子僵硬,動作時難免吃力,于是道。
“不不不,哪裡敢。時辰還早,姑娘面色又不太好,還是再睡會吧。”那老媽媽連忙慌着推辭。
被拒絕後的蕭喜有些尴尬,她撸了撸後腦勺,又不知下面要說些什麼。
這時,陳織夢剛巧從偏側處的圓拱門踏進後院,手裡端了碗枸杞紅棗銀耳羹,她笑問:“姑娘起來了,喝些羹湯吧。”
“你起得倒挺早。”蕭喜回了個同樣自然的笑。
“昨夜睡得早,自然起得也早些。”陳織夢一邊端着碗一邊走近,“隻不過......蕭姑娘面色看起來倒更不如前,夜裡沒休息好?”
“有些。”
“屋子住得不合心意?”
“那到也不是......”說罷,蕭喜語言微滞,似有顧忌。
左右徘徊之後,才問起來:“姑娘昨夜可聽到什麼動靜?”
“這我不清楚。夜裡睡得沉,縱使是有什麼動靜我也聽不見。”
“我昨夜聽到些聲響,令我不安,難以入眠啊。”
“或許是深夜裡野貓野狗在後院裡瞎竄,姑娘莫要多想。”陳織夢安慰道。
“哦好。”
野貓野狗......呵......妖氣濃厚,隻怕是......沒這麼簡單。
什麼樣的東西蕭喜暫且不知,隻覺得有些詭異。
蕭喜對此暫時還沒什麼頭緒,索性換了個話題。
“姑娘,你家老祖宗現在在哪裡?”蕭喜直截了當地問道。
“祖父向來勤快,加之聽聞鄰處有戶人家夜裡走了水,不少人差點了卻了去,祖父很早就去了濟世堂幫忙料理病人。姑娘可有事?”
“深夜走水了啊?”
“是啊,聽說燒得還挺大的!”
“唉,造化弄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蕭喜跟着歎道,但也想到一個問題。
深夜......
走水......
詭異的妖氣......
......這之間難不成有什麼關聯?
蕭喜蹙了蹙眉,抱着試探性的口吻問道:“可知是深夜哪個時辰?”
“知的。”
“子時末更。”
“哦......”
剛好對上了。
“姑娘會不會在想你昨晚聽到的動靜是指這個?”
“是啊,時間點對上了。”
“哎喲,蕭姑娘連聽力都是過人的。”陳織夢拍了聲掌。
“何出此言?”
“雖是鄰處的人家,火勢也不小,但那聲響也不足以傳到我府裡呀!況且火勢雖大,但滅得很快,動靜不好捕捉的。”
“哦......”是啊,昨晚她聽到的動靜隻是剛巧與這次災禍的時間對上了而已。她可以猜測的不過是這個詭異的東西與那場火災有所關聯,但并沒有證據指出那東西的具體位置。畢竟,她昨晚能清楚聽到這些動靜源頭并不是所謂的走水,反而是令人膽寒的......野獸般的扭曲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