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漏鬥裡的流沙,一點點流逝……
“這樣不行,依我看,那東西好像看得出來我們的想法了,他這是在耗我們,我們不能幹等下去。”蕭喜不知不覺間,頭上已經冒了一層油汗。
“所以得想個辦法把他引出來,再借刀殺人。”朗月沉聲道。
“你說這妖怪最在意什麼?”
“能對他構成威脅的東西。”
“引魂針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會不會太冒險了?”
朗月頓了頓,似乎也很猶豫:“……不管如何,先試試。”
他從懷裡将荷包拿出,直接将靈力灌輸到上面,從而将引魂針的氣息最大化散開,這種方法比較保險,因為實物握在手裡也是安心的,并且那妖怪感官盡失,波譚也會幹擾黑霧對他們動作的察覺力。所以就算那怪物再怎麼在意引魂針,反應也不會快于朗月和蕭喜。
如此,他們便可先發制人,一旦捕捉到突兀的現象,就聚集靈力對此發動攻勢。他們還不會受到明确的回擊。畢竟對方的手段在夜雨之下會被充分限制,而黑霧則成了旁人借力的刀劍。
果不其然,朗月很快就發覺自己身後的風向有變,方才垂直下落的雨滴,在此時歪斜了很大的角度。
“蕭喜,在身後一丈開外。”朗月提醒道。
“明白了。”她重複着方才的動作,和朗月珠璧聯合。
身後的妖風被擊潰,歪斜的雨滴刮回正軌。
兩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臨時起意居然能有這樣強的效果。
“再來。”蕭喜繼續擡手,舔紙,書寫。
……
風波席卷,亂雨齊飛。
數個回合下來,那妖怪也是急了眼。而他好似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被别人抓住了把柄,竟然有意撤去了黑霧。
眼看着黑霧逐漸稀薄,蕭喜也覺得事情好似正在往脫離她所預想的軌迹行駛,她不安地問了朗月:“這東西……現在是在唱的哪出?”
“黑霧淡了,我感覺到齊芒星陣的靈力正在飛速消散,那東西不想再耗下去了,他想正面反抗星陣……竟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掉我們手裡的引魂針。”朗月說着說着,喉結也緊了緊。
“正面反抗星陣……你是說,他要提前破除封印。我記得如果執意如此的話,他這是要受到很強的反噬的……”
“我在之前就預估過他的實力,他哪怕受到如此強悍的反噬,力量也遠高于我們之上。所以……我有個最壞的打算。”
霧氣飛速彌散,如今兩人之間似僅僅隔了一層軟紗,透過其間,朗月雙眸對向了蕭喜清透的眼,其中包含了一種難以用言語說清的情緒。
蕭喜直覺會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她縮了縮脖子,艱難地咽下一口苦水,說道:“你……又想做什麼?”
說罷,朗月将一對兒冰清徹骨的玉趕緊塞到蕭喜手裡,回她:“引魂針留在我這裡,他就會沖着我來,這樣可以為你争取一些時間。你先握着雙玉,等霧氣散去趕快去找芍七,麻煩你給他灌輸一些靈力,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複,屆時若有萬一,他也可以保護你。等時機成熟之後,你便燃玉喚魂,求取魂針之術。”
“可是……”
“沒有可是,來不及了。”朗月心急手快,在一波攻勢來臨之前,将蕭喜推出了範圍,按道理來說,這個方位指向的便是芍七昏阙的地方。
朗月這頭防住了對手窮兇極惡的攻擊,黑霧散去之後,他以為自己可以看到幕後之人的廬山真面目,卻沒有想到眼前最多隻有一些殘影,看來幕後之人是有意隐藏自己。對手動作太快,下手狠烈果斷,在實力過于懸殊之下,朗月壓根就無法看清對手面目,更别提預判對手的攻勢了,局勢如此險惡。
蕭喜環顧四望,卻隻能看到蘇府祠堂的殘垣斷壁。
芍七出事時祠堂已完全塌陷,她本以為芍七會被掩埋在其中,便試着在近處用術法去探尋他的氣息,倏然發現此處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芍七是劍靈,隻要劍不粉身碎骨,那麼靈力便絕不可能蕩然無存。
蕭喜頂着周遭環境的壓力和亂雨鼓點對思緒的侵擾,終是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芍七已經不在此處……他竟是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