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一段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情,将那些不愉快的先統統抛向腦後。
有人向她院中射來一箭,箭上附帶着一張紙條,葉甯竹取下紙條一看,認出了上面的字迹。
想不到她都如此落難了,齊簡還會主動找上她。
不過也是,對于齊簡來說,欣賞她此時的落魄,興許才是他的樂趣。
葉甯竹取下紙條,将箭羽折成兩半後,把有箭刃的那一半放進了自己腰間。緊接着,她看向白桃小聲道:“我今夜要出去,你在府裡留着接應。”
“好。”盡管有些擔憂,白桃還是停了下來。
齊簡在紙條上寫到——今夜子時,銀庫司。
葉甯竹想,她需要去赴約,指不定能查出些什麼來。
……
夜深以後,葉甯竹換上了一件黑衣,便于隐去身形。
銀庫司的大門緊鎖着,葉甯竹從側面翻窗進去,看向光明正大着查閱司内記錄的齊簡問道:“齊大人可滿意了?”
“殿下此話何意?”齊簡笑道,“您與陛下,便就是再親的兄妹,也抵不過權力所帶來的一切。不過我說了,若殿下願意,我可相助。”
葉甯竹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能做什麼呢?”
“丞相大人,殿下不想查嗎?”
葉甯竹冷笑一聲道:“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老師,連他都不放過,心未免太狠。”
“我忠于陛下,替陛下除掉亂臣賊子,又何錯之有?”齊簡道。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葉甯竹暗自腹诽,明明與梁國相交的人是齊簡,可他卻可以為了自己的名利将這一切全都推到别人身上,手段可見狠辣。
隻是她如今想不出對策,朝内的亂黨衆多,憑她一己之力如何能除得幹淨,倒不如先借齊簡的手除掉丞相一黨,再來清算他們之間的舊賬。
葉甯竹懶得搭理他,走過去翻起了記錄。銀庫司内的記錄看上去沒有問題,可與司内實物對下來,數量上卻有了極大的差距。
有人在虧空國庫!
葉甯竹問:“這跟丞相一黨有關?”
齊簡随意道:“聽老師提過,懷疑而已。”
兩個人彼此默不作聲,自己查自己的。葉甯竹想,她要比齊簡更早找到線索,隻有把線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殿下,你究竟為何對我有如此的恨意?”齊簡突然問。
葉甯竹眼都懶得擡一下,直白道:“因為你這個人就是很令人厭惡。”
齊簡笑了一下後,“那以後我見到殿下,便不會留情了。”
“随便你。”葉甯竹道,過了這一關,誰還會去在意齊簡。
她在記載國庫内寶物數量的賬本上尋到蛛絲馬迹,随後問道:“進獻的寶物是誰負責清點?”
“汪穆。”齊簡道。
這個名字,葉甯竹總覺得有些熟悉。
齊簡在一旁提醒道:“殿試那日一同赴了宴會。”
葉甯竹回想片刻後,方才想起來是從哪裡聽說過此人——那份殿試的名單之上。
也不知道那時她想要收納的幾位臣子,如今都在何處就職。
如今她在京中沒有可信之人,行事并不容易,總該想想法子。
将賬簿歸回原位後,葉甯竹瞥了齊簡一眼,淡淡道:“多謝。”
話畢,葉甯竹飛速地離開了銀庫司,回到了府邸之中。
回京的第一日,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葉甯竹心有些亂,怎麼都沒有睡意。
她拿出蘇鴻煊贈與她的發簪,拿在手中細細欣賞着,卻突然發現簪身是中空的。
葉甯竹立即從一旁的桌上拿起試毒的銀針,一點一點探進簪身,将裡面藏着的紙條推出來。
蘇鴻煊之所以這麼放心她回京,一是出于信任,而是他為葉甯竹備了後手。
葉甯竹笑了笑,這個人還真是……深謀遠慮。
她将紙條打開來看,上面寫着一個人——禦林軍統領,陳文。
這個人統管整個禦林軍護衛宮内,要想見到他,好像還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葉甯竹思索片刻,方才有了主意。既然如今她被皇兄禁足于此,那便引陳文來找自己。
門口那兩個守衛,大抵就是從禦林軍中挑出來的二人。
葉甯竹從房間内走了出去,走到那兩人附近的不遠處觀察片刻。如果陳文是蘇鴻煊在京中的眼線,那他肯定與蘇鴻煊有私下的傳信。
她該如何讓陳文來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