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齊簡,葉甯竹皺了下眉,卻沒有再一次地出聲提醒他提防齊簡。無論是什麼,說的都已經夠多了,若是皇兄肯聽,便不會有今日了。
“老師在哪?”葉甯竹問。
陛下不答,也不敢正眼瞧着葉甯竹。他終究還是利用了老師,愧對于老師多年來的教誨。
葉甯竹又執拗地重複了一遍:“老師在哪?”
陛下雙手撐着頭,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動他。”
如今紀緣已經被帶走了,皇上手中的籌碼少了一個,沒有法子來脅迫老師了。
“陛下,民女告退了。”葉甯竹俯身行禮,那态度疏遠極了。
陛下擡了擡手,不知究竟是想要挽留她還是其它心思。可葉甯竹都不在乎了,當下她最在意的,還是親自去和蘇鴻煊确認一些事。
她一路暢通無阻,走出皇宮,回到府中隻見到了白桃一人。她向白桃詢問了蘇鴻煊的去向,得到的答案卻格外令人難以置信。
白桃說,早些時候蘇鴻煊派人來報,他已經踏上了回幽州的路。葉甯竹有些失力,撐着桌子坐了下來,頭疼得厲害。
“陳文呢?紀緣又在哪?”她聲音中透着疲憊。
白桃道:“自打你進宮以後,陳文大人就沒往府中來了。不過今晨,确實有個姑娘将紀姑娘送了來。”
葉甯竹扶額,越來越摸不清現狀了。
蘇鴻煊的不告而别,讓葉甯竹再一次陷入了低落的情緒之中。她一邊相信着蘇鴻煊不該會騙她,一邊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她去找了紀緣,向她詢問了阿離是否有告訴她什麼,但得到的答案并不盡如人意。她也去了一趟如月館,但如月館的老鸨說,阿離有些時日不在館内了。
一時間,所有消息的來源都被切斷了,葉甯竹被置于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态之中,她隻好獨自一人想辦法查探消息。
李丞相入獄以後,他手上所有的權力都被平分給了幾位朝臣,其中最得聖心的自然是齊簡,但葉甯竹并不想找齊簡。
紀緣說,她們可以去桓月書院碰碰運氣,說不定能碰上來書院的臣子。
葉甯竹當即應了下來,收拾好了行囊,同紀緣一同住到了桓月書院去。自打太傅不在書院内,書院裡沒有一個掌事人,已經閉門了好些日子。
紀緣回到書院後,将書院重新開放,代替太傅宣講文學。彼時,葉甯竹坐在學子之中,心卻不在書院之中。
她在面前的紙上,一筆一筆寫下了如今掌握到的線索,将其一個接一個串聯起。從一開始她遠赴幽州,再到齊簡、李丞相紛紛離京,而後她為自證清白回京,蘇鴻煊緊随着也一同回來。
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就步入了他人設好的局呢?
紀緣正好講到了前朝之事,一下子戳動了葉甯竹腦海中緊繃的弦,似乎從她将母妃留下來的遺物交給蘇鴻煊以後,蘇鴻煊就背着她在謀劃什麼了。
所以那塊腰牌才是原因?想到此,葉甯竹顧不得身旁還有學子,猛地站起來沖向書院内的藏書樓,翻找起有關前朝的記載。
紀緣有些擔心,連忙跟了過來問道:“殿下,你在找什麼?”
葉甯竹來不及細講,隻道了聲:“小緣,将書院裡有關前朝的記載全都找出來。”
她記得小的時候,母妃曾講起過她與父皇的相識,隻是其中細節被省去了一些。母妃說父皇從亂軍之中救了她,她傾心于父皇,便隐瞞下身份,同父皇回了宮,甘願留作妾室。
梁國與雲國之間的交戰多年不曾停歇,父皇最有可能在什麼地方遇見亂軍,又從什麼地方救下母妃?
母妃本就是梁國的人,出現在兩軍交戰之地,隻是為了迷惑父皇與梁軍裡應外合。可一切事由都出現了意外,她動了心愛上了父皇,卻也因為這個身份,與父皇生了嫌隙。
一國之主禦駕親征,必然會被記錄在史料之中。她隻想證實自己的猜測,也想知道那塊腰牌究竟有何作用,能讓蘇鴻煊有所計劃。
葉甯竹同紀緣一起,将前朝的史料全部翻了出來,然後一卷一卷翻閱。兩人在書閣找了一下午,總算是找到了些線索來。
永曆二十一年,梁國犯雲國邊境,彼時鎮守邊關的是蘇鴻煊的父親。許是因為陛下禦駕親征的緣故,軍心大漲,導緻雲國在那場戰事之中持續占優。可關于後續的戰事,史料之中隻提及了蘇鴻煊的父親是如何擊退敵軍,全然不曾提起禦駕親征的陛下。
這其中的緣由,如今大概隻有一些老臣知道了,她應該找到李丞相,與他談一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