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在信鴿的輕叫聲中,門被吱呀一聲拉開了,白黎持着一盞燭台出現在門口,看清來人後也并不意外,側身邀請她進來了:“請進吧,孟小姐。”
孟時意對他微微點頭緻意,熟稔地走進去在蒲團上坐下了。
白黎關好門後也緩步走來,在她身邊站定,淡淡地問道:“茶水有些涼了,可要給你再泡一壺?”
“不必了。”孟時意的語氣比以往強硬了許多,白黎一聽便知:看樣子,今晚,這位少當家不打算再和他無關痛癢的聊聊天,演演戲了。
“我是來與點燭人告别,順帶做個了斷的。”果然,她下一句話就如此說道。
孟時意犀利的目光緊緊追随着在對面坐下的點燭人,看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燭台給自己添了杯茶水,啜了一口,才道:“你請說。”
“姜啟和楚明修已經到安州了。”孟時意也不再磨蹭,直接從袖中出一卷信紙按在桌上,嚴肅道,“您瞞着的事情,也該交待了吧?”
她連着試探了他數日,都被對方打太極似的擋了下來。如今看到這封信紙,點燭人才終于給出了不同以往的回答:“聽孟小姐的語氣,想必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何必再來問我呢?”
孟時意不打算再和他扯皮,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姜啟是熤華山的人,他本姓百裡,對吧?”
“……”白黎沉吟聞了片刻: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畢竟這個秘密,從一開始,二人就已心知肚明了。于是他最終還是承認下來:“他是熤華山的,但曾經姓不姓百裡,我不好說。”
“隻有熤華山的百裡一氏才會有那樣一雙赤色之眸。”孟時意不客氣地說道,“聽說點燭人曾經遊曆各州,閱曆豐富,應當是聽說過此事的。”
白黎沒有應答,默默地喝着茶,看起來有幾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意味,畢竟那包新的普洱茶也是對方送的。
“所以,你究竟是怎麼将這位熤華山的少爺,撿回清州來當掌燈人的?”
這一問,顯然就是孟時意這段時間數次造訪的最終目的。白黎聞言,放下茶盞垂眸沉思片刻,還是無奈地歎出口氣來,道:“我最初和你講過的話就是真的,并無虛言。”
這次,沒等孟時意追問,他就自己将話續了下去:
“彼時我也還年輕,在安州遊曆之時,忽見一個少年人傷痕累累地倒在林間,沒什麼顧忌就把他帶去療傷了。他醒來後,看見他那雙赤瞳,我也沒想到他就是安州那所謂熤華山的人。”
“他自稱是失憶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想不起來。我本是想将他送給當地人家收養的,但那孩子手腳勤快,幹活麻利,乖巧懂事得很,我實在有些不舍,便将他帶回了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