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伏以看着沈梅将這酒斯斯文文的送到嘴邊,他心中回憶起了剛才那雖然隻有一瞬的觸感,他看着沈梅紅潤的嘴唇,嘴角還瑩潤着些許的酒水,他伸出舌頭自然的舔了一下。
沈梅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神詢問怎麼了。
淩伏以撇開眼,笑了笑就接過沈梅遞來的酒壇,像是想要壓制些什麼,他仰頭“墩墩”的喝了好幾口,有一滴順着唇角流到他已經凸顯的喉結處,朝他的脖頸尋去。
淩伏以放下酒壇,連着脖頸一抹嘴。
沈梅看着他孩子氣的樣子,無奈發笑。
淩伏以這時候意識不到其他别樣的情感,見沈梅笑他也跟着笑。
許是喝的多了,淩伏以覺得有些熱,就把頭上的抹額解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
沈梅看着他眉心的紅痣,心中微動。
淩伏以将抹額收好放到胸前,準備涼快一會再戴上。
他見沈梅一直盯着自己的臉,有些奇怪。
“怎麼了,我摘掉抹額很醜嗎?”
沈梅道:“沒有,隻是你眉心的朱砂痣讓我想起來我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段故事。”
“什麼故事,快說來給我聽聽!”淩伏以當即來勁了。
沈梅将有關于他在書上看見的關于煞的故事一一的講給他聽,淩伏以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等到沈梅說完,那張平日裡最能蠱惑人心的臉已經像浸水的宣紙一般揉成一團了。
看他這個樣子,沈梅寬慰他說:“你也别擔心,隻是書上記載的而已,已經幾十年了,肯定會有不準确的地方,也說不定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他伸出骨節勻稱的手将淩伏以已經成“川”字的眉毛撫平,“好了,不要擔心了,書上還說煞是因為自幼遭遇磨難才會将内心的善意全部磨滅,最後一念成魔的呢,你那麼幸福又善良,肯定不會是煞的。”
淩伏以一聽這話,頓覺開朗,就是就是,爹和娘都對他那麼好,他也一定不會去傷害别人的,所以他肯定跟煞沒有關系,眉心的朱砂痣應該也隻是巧合罷了。
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爹和他娘親生的了。
他以前趁着江閣懸和聶試燈都不在家的時候去他們房裡拿江閣懸釀的酒偷偷喝的時候無意之間看見聶試燈放梳子的妝奁,他本來想拿這梳子給自己梳梳頭。
但是當他打開那妝奁,裡面是卻是一張放的平整的紙條,赫然寫着淩伏以三個字。
他那時本以為,應該是父母當年給自己起名字的時候留下做紀念的物什,然後他就又看見了她娘喝的藥。
他以前跟父親一起去為母親抓過藥,平日裡去他也從來都沒在意過,隻知道是娘身體不好,不過那時他回憶了一下,好像這藥是延緩衰老的藥。
他娘跟他父親本來是一樣大的歲數,但是她娘卻比同齡人看起來要年長許多,後來他再去抓藥的時候就詢問那郎中是為什麼,他也想看看能不能給她娘想想法子。
那郎中告訴他,因為他娘是石女,所以她就會衰老的更快一些。
那時,他恍然大悟,不過他們一家也許從來都沒想過瞞他,所以淩伏以才會知道的那麼輕易。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在淩伏以的心裡,聶試燈和江閣懸永遠都是他最好的爹和娘,他長大了一定會好好的孝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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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淩伏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按照他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會把今天聽到的一段話放在心上,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心底裡有一層莫名的擔憂。
他用手扣自己眉心的痣,想看看能不能扣掉。
後來,他感覺到眉心都流血了,起來拿起旁邊的銅鏡一看,那痣好像還是在他的額頭,經血一染,還更加赤紅了。
他把眉心的傷口包好,來到聶試燈和江閣懸的房裡,他小心的睡在了它們兩個之間的空隙。
淩伏以這個年紀,已經長的很高了,雖然精瘦但是一躺在床上還是讓人想不發現都難。
江閣懸在黑暗中看清來人是淩伏以,他摸了摸淩伏以的頭發,說:“你這孩子,怎麼今天想跟我們一起睡了。”
淩伏以握住江閣懸和聶試燈的手,感覺到他們手心粗糙的繭,有些無賴的說:“哎呀,我今天出去看見鬼了,有點害怕,就來跟你們睡。”
聶試燈低低的笑了兩聲,知道他是在扯謊,隻當他是撒嬌,就拍拍他的肩膀。
“行,我們阿以害怕,爹跟娘就陪着你,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