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仙不欲同她坐在一處,但又不好随厲王落座,咬着唇尴尬的站在原地。
韓雨燕見她猶豫,輕聲喊道:“四妹妹,快來嘗嘗這裡的新酒。”
韓雨仙借着台階走了過去,沒話找話道:“這盆牡丹是英王府的那盆酒醉楊妃嗎?怎麼舍得放在這裡?”
倒也不怪韓雨仙這麼想,席上的人都這麼想。那日讨要後,韓雨燕隻當英王不舍得割愛,沒想到今夜竟然直接搬到了臨淵閣。
英王在一旁說道:“本王聽六弟說你們想要這盆牡丹,趁着今夜的宴席搬了過來,再給本王欣賞最後一晚,過了今夜就歸你們了。”語氣中滿含忍痛割愛的傷感。
“那日是臣女逾矩了,這牡丹一來貴重,二來也怕家中養不好,白白的毀了這株名花。”
“既是六弟答應送的,那自然要送的,明日我再派個花匠過去,韓姑娘好生養着便是。”
“多謝王爺,王爺實乃愛花之人,我與妹妹那日頗為震撼。”
“不過是養着玩兒罷了,旁的公子喜歡騎馬射箭,本王就隻愛好這養花,遍尋天下珍奇異花,人生幸事。”
“花自高潔,王爺風雅獨立。”
“韓姑娘既然如此誇贊本王,等臘月六弟從西楚把那雪蓮帶回來,再邀你們同來賞花。”英王被誇的身心舒暢,這牡丹的痛都減輕了幾分。
“謝過王爺。”
蕭肅羽與韓霖寒暄道:“剛才在河邊周炳文不是也在嗎,沒跟過來?”
“啊……他……有事先走了。”
英王想着多一人熱鬧,便道:“我剛才還看到他了,就是樓下,要不然喊他上來。”
蕭肅羽看韓霈韓霖神色尴尬,回絕道:“随口一提而已,不必喊他來。”
英王不以為意,反倒是問道:“厲楓怎麼沒來?”
“剛才遇到個刺客,他去送到大理寺去了。”
韓霖吓了一跳,說着跳了起來看向韓雨仙,“刺客!可有受傷?”
她搖了搖頭道:“我倒是無事。”
韓雨仙話音剛落,英王就叫喊了起來:“六弟,你這手臂受傷了?兵器可有喂毒,你進來這麼久也不說請個郎中包紮,去請郎中。”
“沒有毒,傷口甚淺,你不說我都忘了。”蕭肅羽看他傷口滲出的血,蹭到了茶杯之上,這才道:“我進去換件衣服吧。”
韓雨仙也擔心他的傷口,起身道:“我會些粗淺的外傷,我給王爺包紮吧。”
蕭肅羽隻看了看她,不置可否,去了隔壁的廂房。
她跟在身後,關上門,問道:“此處可有金瘡藥?”
“那邊的第二層抽屜裡。”
她打開抽屜,紗布、金瘡藥都有,處理簡單的外傷足夠了。
這厲王就不怕疼,這麼久也不說上個藥,“王爺剛才怎麼不說,傷口處理晚了潰爛怎麼辦?”
他撩開袖口,漏出一節小臂,食指長的刀傷裸露了出來,“一點小傷而已,不必驚惶。”
韓雨仙低頭看去,見那傷口長卻淺,應該并無大礙,心口一松。待她坐下準備塗藥包紮時,卻看到小臂之上還有一條更長的疤痕,白色的凸起,經年已久。
她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疤痕,更想不到隻一個小臂都能受這麼厲害的傷,邊上藥邊問道:“王爺是常遇到刺客嗎?”
“從回京算起,這是第九個。”察覺她手部一頓,他借着說道:“不過今日倒是刺客第一次得手。”
“看來是臣女拖累了王爺,不過西楚不是已經戰敗依附了嗎?怎麼還會有刺客?”
“刺客也不一定是敵國的?”
言外之意,這刺客是本朝的人?她不懂,他貴為王爺,皇帝之子,誰會要取他性命呢?
他看着她的頭頂道:“黨政之争,無外乎如是,你若想知道,拜本王為師,改日講給你聽。”
還能打趣她,看來是沒什麼大事,她用布包好,打了一個極醜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