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佳奈看的出來時槿并沒有心思聊天,她的頭靠在一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韓佳奈幾次瞥頭望向她,她想着說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她收回了視線,像時槿一樣将頭靠在窗邊。
車子在不斷的移動,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動着,而車内卻像是靜止了一般。
音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按掉了。
一陣鈴聲打破了靜寂。
鈴聲突兀,吸引了車上人的注意。
時槿看着手機上邊閃爍着的名字,遲疑了幾秒,這才接聽。
那一方傳來劉雅若的聲音。
“在哪?”
時槿輕聲回道:“在回去的路上。”
“你去哪了?”
“和同學去商場逛了下,現在回家。”
“去商場?”
時槿能感覺到對面正在醞釀着火氣,極快的說了句:“快到家了,回家再說。”
趁對面不注意,就将電話挂斷。
一切又歸于甯靜。
時槿收好手機,準備放回包裡,側目的時候和韓佳奈對上了視線。
不知道她看自己多久了。
“是劉雅若嗎?”她問。
“嗯。”時槿應了聲。“你媽媽好兇,一言不合就扇我巴掌。”
身邊安靜了,正當時槿以為自己把天聊死了的時候,隔壁傳來一道輕如羽毛的聲音,輕到時槿幾乎聽不清。
“對不起。”
“對不起啥呀,對了,你應該了解你媽。”時槿往她那邊坐近了一些。“你知道你媽怎麼才能消火嗎?我今天沒練舞偷偷出來了,回去肯定又是一場惡戰,有什麼可以避免這場惡戰的秘訣?”
“沒什麼秘訣。”韓佳奈摩挲着手指。
“你隻要不說話就行了,然後......不反駁她的話,她就不會打你了。”
時槿:“......”
“你以前,都是這樣的嗎?一直不反抗,不反駁她。”
“但那是以前的我,你不同。”韓佳奈說。“你不要被我媽影響。”
“你可以搬出去住。”韓佳奈突然握住她的手。“隻要我有錢,我都給你。”
突然被抓住手,時槿看着她的眼睛,意識到這是她的愧疚所在。
她有一個控制欲極強的母親,這是她的痛苦根源,她的抑郁源泉,她無法擺脫掉這些痛苦。
而現在,她的痛苦轉移給到了她。
所以她才說對不起自己。
“你羨慕我,是不是因為你媽媽。”
“......”
韓佳奈移開手。“一部分原因吧。”
“你喜歡古典舞嗎?”時槿問。
“不喜歡......”韓佳奈的聲音很小。
但時槿聽清了。
車子駛入私林區域。
“我們明天在學校聊聊吧。”時槿說。
韓佳奈輕聲道:“都在這說吧。”
“我不想被他聽到。”時槿指了指前邊。
韓佳奈往前邊瞄了眼。
池晏安耳朵塞着耳機,抱着雙臂閉目養神,看起來像睡着了。
“他睡了,還帶着耳機。”韓佳奈說。
時槿:“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雖然池晏安很大可能不是裝的,但她就是不習慣池晏安在場的時候說這些。
韓佳奈:“......好吧,什麼時候?”
“明天放學後,舞蹈室,我有鑰匙。”時槿從書包夾層掏出了一串鑰匙,鑰匙上還有一個護平安的平安符。
她将平安符解下,遞給韓佳奈。
“給你。”她将平安符放在韓佳奈的手心。
“我不用......”
“本來就是你的。”時槿說。
“那......”韓佳奈猶豫了下。“你有什麼要帶走的物品嗎?我回去找下。”
“我沒...”時槿剛想說沒有,但有個念頭突然出現。
“床墊下面,有個儲物櫃,裡面有個黑色的盒子,你把那個盒子裡面的東西拿給我吧。”
“好。”韓佳奈應下。
時槿在窗外看見時家的小洋房了,她解開安全帶,将書包背好。
“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
“隻要你有錢,你都給我呀?”
韓佳奈:“啊對,但我現在還沒有......得等等。”
時槿笑出聲,眼神裡寫着不可思議。“你還真沒開玩笑啊,我都心動了,還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他當年也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雖然沒指出他是誰,但兩人都明白。
“沒開玩笑。”韓佳奈這四個字說的特别清楚。
落地有聲。
時槿若有若無聽到一聲笑,她往前邊瞥了一眼,帶耳機的人仍舊抱着雙臂,閉着眼睛,就安安靜靜的坐着,沒什麼動靜。吳叔的臉始終闆着,抓着方向盤,認真的看着前方。
“不用了,我不需要。”時槿說道。“你留給自己。”
車子已經停穩,時槿打開車門,和車上的人告别了幾句,就往小洋房走去。
她步履沉重,因為一場惡戰即将來臨。她想着,要是她直沖三樓,直接進房間,将門鎖上,會不會避免一場沖突。
但她很快放棄了。
她有點餓,再加上,逃避,不可能解決掉問題。
剛剛韓佳奈說她可以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