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們是家人對吧。”周卿雲握住他的手臂,“家人之間要互幫互助吧。”
“嗯……”齊奕秋垂着眼眸輕聲道。
因為是家人,所以不管他是怎麼樣,也沒關系。
是這個意思啊。
齊奕秋扯出笑容,伸出手撫摸她柔滑的頭發,回答道:“好。”
那他就不用再煩惱了。
“我餓了,我們趕緊做飯吧。”周卿雲推着他的手臂,“我要嘗嘗你的手藝。”
齊奕秋沉默許久,低頭認真專注地開始做菜,而周卿雲替他打下手。
他們兩人都默契沒有提及剛剛的差點失控。
周卿雲很清醒。
如果愛是荷爾蒙的揮發,那麼她早就把他們全都俘獲了。但她要的是他清醒的淪陷,直到他退無可退。
她已經把自己的命壓在桌面,換取桌對面的真心。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
這場比賽本身就已經不公平了。
她隻能不擇手段地活下來。
客廳圓桌上,飯菜的香味充滿四周。
兩人安靜地坐在飯桌上,貫徹食不言寝不語的方針,有些怪異的沉悶。
然而齊奕秋單方面鬧别扭罷了。
他一直在等周卿雲繼續問,但是她再也沒有提及剛剛的話題。雖然他因此松了口氣,但是緊随而來是深切的失落。
他面容沉穩,但吃飯的速度稍微加快,看起來依然優雅。
“姐夫。”她突然開口。
齊奕秋心裡一緊。
來了。
周卿雲眯起漂亮的狐狸眼,驚歎地道:“你的手藝很好啊。為什麼我看你在家裡都不做呢?”
齊奕秋愣了愣,放下碗筷說:“自己一個人做飯比較費事。”
她那雙眼珠轉了轉,頗有些狡黠,俯身前傾:“那作為你的女朋友,有沒有資格每天都享受到呢?”
齊奕秋嘴角往上抿了一下,很快恢複平常的弧度,正要開口。
“等等,”她托着下巴眨眨眼,“我知道,假的,但是齊總我的錢包已經空空如也了。”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她假模假樣地抹着眼角,“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齊奕秋皺着眉,覺得她拿自己的身世開玩笑,總歸是不太好的。
而且明知道她是假裝難過,仍然心軟得一塌糊塗。即使她不擺出這幅作态,他也可能什麼都會答應她。
忽然,眼前落下一片陰影,眉心感受到柔和的觸碰,似乎随着她雙手的調和,任何煩惱全都煙消雲散。
那溫熱的暖意漸漸滲透到身軀内,融化了心頭的寒冰結。
“齊總,别皺眉了。”她輕笑着說,“再皺眉更老了。”
齊奕秋面容瞬間僵硬,擡眼看着她青春靓麗的模樣,内心裡升起些許莫名其妙的緊張。
這是她第二次說他的年紀。
齊奕秋終于有點在意。
他一整天積攢下來的酸脹都湧到心頭,如同浸泡入陰冷潮濕的湖水,越發感覺難受。
“嗯。”他硬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吃飯。”
“那我當你答應做飯啦。”周卿雲坐回原位。
夜色漸深,齊奕秋走到停車位,坐在駕駛座裡。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掏出打火機,想了想又把打火機塞回口袋。
他含着煙,靠在椅背上面,面容平靜,目光望着遠處小區某個明亮的窗戶,直到它的燈光熄滅。
他堪堪回過神,鬼使神差地放下後視鏡,摘掉金絲眼鏡,審視鏡子裡半張臉。
昏暗的路燈光線裡,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沉穩内斂,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的青澀與稚嫩,如今添了堅毅和深邃,更具有吸引力。但是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
好像真的……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