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卿雲卻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自顧自地說着：“而且，我想現在就搬。”

手機震動的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就像是在桌面上跳動的螞蚱，不斷發出“叮叮叮”的聲音，打破了餐廳的甯靜。

齊奕秋不禁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噪音吸引，他看向周卿雲，眼中充滿了疑惑和關切。

“你的手機怎麼了？”他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不要看看？”

周卿雲瞥了一眼手機，隻見屏幕上的信息不斷跳動，仿佛是一群失控的螞蟻，瘋狂地在屏幕上奔跑。

她收回目光，面容平靜道：“沒事，就是一些騷擾短信而已。”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手機又發出了一陣更為急促的震動和提示音。

齊奕秋眼眸微動，剛要開口，再次被她的手機提示音打斷：“我……”

“等等。”

周卿雲緊緊皺着眉，拿起手機打開屏幕。屏幕上的短信像潮水一樣湧來，一條接着一條，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背後推動。

“我會殺了他！”

“如果你跟他走！”

“我會把他們兩個一起殺掉！”

“離他遠點！”

“殺了！”

“我會殺了他！”

短信瘋狂攻擊屏幕，接連不斷跳動，甚至比剛剛更加快速，仿佛屏幕背後有一雙偏執灼熱的眼眸，正在牢牢盯着她的舉動。

“果然是騷擾短信。”周卿雲關閉手機屏幕，直接調成靜音，“沒事了。”

齊奕秋有點狐疑，順着她剛剛的話繼續說道：“現在搬會不會太匆忙?”

“反正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些垃圾，扔掉就好了。”周卿雲臉上恢複笑意，“姐夫，你該不會吝啬給我買新的吧。”

齊奕秋失笑：“你想怎麼樣都行。”

“對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周卿雲托着下巴笑盈盈看着她，眼神專注而認真，似乎意有所指。

齊奕秋愣了愣，忽然感覺臉頰有些發熱，心跳也有點加速。他張了張嘴，想要跟解釋他跟她姐姐的真實關系。

突然，手機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他們一齊看向桌面上的手機。

“是不是有什麼急事？”齊奕秋問道。

周卿雲看了一眼，最後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煩躁。她迅速按下那個熟悉的電話号碼，幾乎是在瞬間，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她的語氣帶着不耐煩。

周卿雲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隐約能看見對面的身影。

電話那邊依然沉默，隻能聽到明顯的呼吸聲，似乎對方情緒起伏劇烈。

周卿雲做出移開電話的舉動。

電話那邊終于傳來一聲急切的聲音：“不準搬。”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周卿雲稍微拉開窗簾，正巧能透過縫隙與他的眼睛對視。

他的臉龐看起來很疲憊，似乎很久都沒有休息好，深受着某件事的困擾。

“我說了我會殺了他。”他眼眸裡迸發出狠辣的光芒，身軀忍不住靠近窗台，凝望着這張最近每晚纏繞着他的臉龐。

她轉身靠着窗台，隻留給他一個模糊的背影，隔着窗簾，更加看得不真切。

似乎她總是知道怎麼才能阻斷他的渴望。

他以為自己跟她一樣，想要說斷就能斷，畢竟一開始這個戀愛遊戲就是他在主導。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已經幾天幾夜都失眠，但凡睡覺夢裡就跟她糾纏不休。

她成為了他的第二個夢魇。

“你威脅我?随便你吧。”周卿雲聲音平靜無波，似乎真的已經無所謂。

林霧眯起眼睛，眼眸裡流露出一絲迷茫，低沉着嗓音：“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也是你準備牽扯别人。”周卿雲平靜地反駁。

“他就那麼重要嗎？”林霧悄然咬緊牙關，語氣帶着濃烈的嫉妒。

周卿雲略帶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嗎？”

林霧皺着眉，傾身壓住窗台，強忍着内心的酸澀，厲聲道：“你……喜歡他?”

“我當然愛你啊。”周卿雲幾乎毫不猶豫，甚至她的話語裡也能感受到濃烈的愛意。

林霧握緊窗台扶手，眼眶略微泛紅，哽着嗓音道：“那你也還是喜歡他。”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他?”周卿雲語氣透着疑惑，“你都說了我們就是玩遊戲。”

林霧快被她逼瘋了，幾乎是極近瘋狂地反駁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說出願意被我殺掉這樣的話。”

那是林霧的最後底線。

他因為她的這句剖白輾轉反側。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低笑出聲，好像響起清脆的鈴铛聲。

“林霧，”

他舉着手機，愣了許久，聽着她的笑意逐漸消失，聲音裡不再是蒼白的平靜，而是咬牙切齒的憤恨。

“你現在體會到我的感受了嗎？”

林霧皺着眉眼裡泛起迷茫：“什麼意思？”

“我不可能隻圍着你一個人轉，即使我現在那麼愛着你。可是我也有朋友家人。難道你也要全部殺了他們嗎？”

“你能控制你的嫉妒嗎？你能控制那些無謂的自傲嗎？你做得到嗎？”

“我愛你不代表你可以傷害别人。”

林霧呼吸有一瞬急促，内心裡沸騰倒海，無力靠着窗台，眼神裡透着茫然。

“我願意為我的愛付出我的代價，但是那跟别人毫無關系。”

“何況你愛我嗎？”

“我願意為你而死，那是因為我希望你變得更好。可是如果這會加深你的偏執，我甯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現。”

“祝你幸福。”

電話挂斷了。

林霧仍然舉着手機，呆愣地看着虛空，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也同樣暈暈乎乎。

心髒擂鼓般跳動，格外猛烈，甚至已經讓他的手腳開始麻痹，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那層冷傲外殼早已經有了裂縫，如今被她幾句話徹底擊碎，暴露出裡面弱小脆弱的自我。

他已經聽出來她的回答格外鄭重，甚至語氣透着嚴肅，反襯出他的醜陋嘴臉。

她至少很坦蕩。

林霧終于明白一件事。

從頭到尾，從始至終，周卿雲未曾敷衍欺騙過他。

她不掩飾自己的缺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欲望，隻是他看不見罷。

那麼她為什麼就不可以移情别戀呢？

畢竟他也從未給予她半點回應。

他們本來就兩不相欠。

林霧閉上眼睛，努力平複呼吸，腦海裡閃過許多關于她的片段。

他愛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