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卉城的日光毒辣，正巧又碰上了開學季，卉城一中裡一片怨聲載道。

“今天都快四十度了吧還開學，我們學校怎麼沒有高溫假補貼！垃圾學校，今晚回去就舉報！”

張帆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聽他的抱怨聲就知道他現在有多熱了。

趴了好一會沒那麼浮躁之後才擡頭看向一旁的唐淩，“不是我說，你這也太拼了吧。”

“這個天就是生産隊的驢都罷工了吧，你居然還在看卷子？”

唐淩沒看他，冷冷地回了一聲，“嗯。”

少年時的唐淩就長得很好看了，那時他臉型的輪廓還沒有長開，線條沒有很鋒利甚至還有些圓潤，眼睛裡的情緒也不是冷漠的，要真的形容的話，是有幾分木讷平靜，看久了就會覺得有幾分溫潤。

“不對啊，這才剛開學你哪來的卷子？”張帆又問。

天氣熱，唐淩額頭上也滲出了點汗，他放下手上的卷子，往頭上輕輕擦了汗才開口回話，“自己買的。”

張帆聽完人都麻了，“我服了爸爸，你怎麼這麼卷，暑假作業我都沒做呢，你還自己專門跑去買卷子寫。”

說着說着就搖起了頭，“我看你指定有點M屬性，就喜歡學校這種毫無人性的強制愛那種。”

唐淩沒回他，繼續低頭看起自己手中的卷子。

沒過多久上課鈴便響了，班主任踏着鈴聲走進了教室。

首先肯定是非常老套的開學小會，大概是新學期，班主任的精力也充沛，越講越來勁，講着講着就講到了上學期期末成績的問題。

“我們班的總體成績還是不錯的，我們班的弱項科目化學的級排名往上跳了兩名，個别同學的成績排名也是很不錯的，像我們班的唐淩，雖然在2班，卻比1班不少同學都要争氣。”

“這次也是拿了我們級的第二名。”

說着班上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當事人唐淩沒什麼表示，他們誇他們的，他繼續不聲不響地看他的卷子。

同桌張帆聽到唐淩這個排名臉都扭曲了，不是因為唐淩這個排名太高，反而是覺得不夠。

唐淩這樣的三好學生就該拿全級第一才是。

于是他也沒忍住撇着嘴吐槽了一句，“小淩卷成這樣都拿不了第一，第一的那個該不會已經卷成畜.生了吧。”

他這話一出，原本被老師誇都沒什麼表示的唐淩這會倒是放下了卷子，轉過頭那雙溫潤的眼睛看着張帆，一字一句地說：“沒有。”

張帆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吓了一跳，好半會才意識到唐淩剛剛對他說了什麼話。

沒有？沒有什麼？

他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問，“沒有什麼？”

唐淩：“沒有卷成畜.生。”

張帆：“……”

“你怎麼知道的？”

唐淩這次頓了頓，才慢慢地說：“因為我觀察過他。”

張帆：“？”

“你？你這樣的隻有被别人觀察的份吧，你還去觀察别人？”張帆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真不怪他驚訝，唐淩這樣一心隻想學習的人，估計将他腦子解剖出來裡面都是數學公式的那種，現在突然說會去觀察哪個人？

就有種他天天上課摸魚突然有一天跟他媽說我要考清華的既視感。

滑稽，荒唐，荒唐無稽。

反倒是唐淩經常被别人觀察，這個才是真的。

他一直都知道唐淩長得好看，他那張臉幾乎是男女通吃，他們級就有不少人天天下課就來偷偷觀察唐淩，有本班的也有别的班的，有男的也有女的。

隻不過每次唐淩都不會在意那些視線，或者說他根本就舍不得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麼無聊的事上，在他眼裡似乎除了學習，别的東西都很無聊。

看張帆這麼大反應，唐淩又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你觀察他做什麼？”

唐淩會去觀察别人這件事太出奇了，張帆實在是好奇。

唐淩說：“他是年級第一，我年級第二，觀察他平時是怎麼學習的不行嗎？”

聽他這麼一說，張帆這才把心安回來，“懂了，合着你是這種觀察，我還說呢，就你這種隻要卷不死别人就往死裡卷的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去觀察别人。”

唐淩反問他，“那不然你以為是哪種觀察？”

他看起來是真的有幾分疑惑的意思，問的也有些認真。

“呃，就是……你别管，說了你這卷王也不懂。”張帆現在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年級第一奪去了，“那你觀察出什麼結果了嗎？那小子就算沒卷成畜.生也卷成孫子了吧。”

這次唐淩倒是沒有繼續沉默了，他将桌子上的卷子都收拾好之後，回過頭看向張帆道：“沒觀察出什麼結果。”

末了他又說：“他沒有卷，他似乎不怎麼學習。”

張帆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說那小子不僅沒卷還不怎麼學習？那他全級第一的名号是大風刮來的？”

唐淩這次似乎不想跟他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了，淡淡地說：“上課了。”

“不是，不帶這樣的吧，挑起讀者興趣然後殺死讀者？”

但是唐淩就是不理他了，又埋頭進新一輪的學習中。

下課鈴一響，張帆就按捺不住，頂着将近四十度的日光，跑到級通報的通報牆上，開始找他們年級上個期末考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