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下意識的尖叫和她女兒歡喜的嗓音混合在一起:
“你從哪聽到的這個名字?!”
“你也見過蘭斯哥哥嗎?”
……
玩家們很快被老闆娘趕離了面包店。
躲在小巷裡的陸語哝沒有再聽到更多内容,老闆娘的女兒在老闆娘的持續逼問下閉口不言,假裝自己剛才什麼也沒說過,像是在恪守什麼神秘的約定。
等老闆娘不得不出門招待客人之後,小女孩抱着她的小木偶偷偷摸摸往外跑。
陸語哝跟着她七拐八拐走街串巷,一路上不斷有新的小孩子加入她的路線,他們或手裡拿着、或口袋裡揣着、或腰上挂着同款小木偶,交換着隐秘的眼神,往同樣的目的地前進。
一種奇異的預感襲擊了陸語哝的心,但為了主線任務,她隻能咬牙上前。
“蘭斯哥哥!”
“蘭斯哥哥來了!”
隻見路的盡頭,之前消失的燕尾服小醜站在孩子們的簇擁下,他還戴着那張瓷白的哭臉面具,優雅而安靜。
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笑鬧,環繞着小醜像是孩子環繞着王。
小醜輕輕動了動手指。
所有的孩子像卡帶一樣安靜了下來,在同一時刻,齊齊轉身,看向站在遠處的紅發少女。
“娜莎!”孩子們說着,紛紛伸出手來拉她。
“娜莎來了!”小木偶們也伸出了手。
第一個孩子柔軟的手指觸碰到陸語哝的手背,她隻覺得皮膚被無形絲線拂過,那種僵硬的、仿佛被手指操控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陸語哝一驚,迅速召出黑山羊之觸。
觸手甫一出現,尖牙砸砸切磨、撕咬着半空中不存在的絲線,數枚猩紅膨大的眼球在白翳下齊齊轉動——
這是陸語哝第一次用與觸手共享的視野“看”向怪物。
隻見天上地下一片暗紅,無盡的發亮的白絲纏繞着孩子們的四肢與頭顱,每一根絲線的末端都往一個方向彙聚……
而在聚合的中心,小醜在無數絲線的白光下、像一道非人扭曲的暗影,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氣息。
【警報!警報!】
系統仿佛遭受了什麼攻擊,最開始那雌雄莫辨的機械音又一次冒出來。
【檢測到……███……偏離……嗞……】
孩子們像潮水一樣湧來,更多黏膩的絲線像蛛網一樣從他們柔軟的手指飄向陸語哝。
觸手“嘶嘶”鳴叫,撕扯吞噬着襲來的白絲,牙縫間不住往下流淌腥甜的黏液。
陸語哝能感受到她和黑山羊之觸的【共鳴度】在瘋狂地上漲,但系統好像已經徹底壞掉,一點播報的聲音都沒有了……周圍的白絲越來越多,像要将她包裹成纏繞的繭。
半透明的白繭被拖拽着、離白光中心的小醜越來越近。
要命。
陸語哝思緒急轉。
售票員胸針還有兩次“守護”機會,但因為不是受到“緻命攻擊”,它現在完全沒有反應,就算是受到緻命攻擊,以小醜能夠困住她的手段來說,兩次也實在不頂用。
這個副本裡白天和夜晚是明顯的分界線,怪物也理應受到對應的限制,尤其是小醜這種BOSS級别的怪物……如果副本放任他亂跑,那玩家根本就不用玩了,幹脆直接開啟大屠殺全員白給。
——白天和夜晚的小醜最不一樣的是什麼?
——他戴了面具。
在手腳徹底僵化之前,陸語哝直接放棄和白絲的撕扯,兩道觸手筋腱繃緊、彈射、矯健而兇狠地往小醜瓷白色的哭臉面具襲去。
“唰——”
破風聲響起。
伴随着觸手吃痛的尖嘯,小醜擡手抓住觸手的末梢,白手套與尖牙的齒隙糾纏,陸語哝一手抓着胸針一手猛地伸出,目的卻根本不是面具,而是快準狠地拽住了那雙白手套的邊緣,死命往外扯。
——比面具更不必要的是什麼?
——操控絲線的雙手所戴的手套。
面具之後的小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但比他更詫異的是看清了手套下面遮掩了什麼的陸語哝。
如扭曲蔓卷的藤蔓般呈現環形的暗金色圖騰,烙印在小醜蒼白的手背上,像一片華麗的紋身——就像她後腰的黑山羊之觸一樣。
是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