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未能正常打開投影儀,王嶽斌随之嘗試失敗後,找來了學校投影儀的維修師傅。
檢查着投影儀,維修師傅又按了按投影儀的遙控器:“投影儀的電源損壞了,需要更換電源。”
“現在換電源還來得及嗎?”王嶽斌問,“我馬上要上課了。”
“學校沒有備用電源,就算我現在去買,你這節課也用不了投影儀。”維修師傅下定結論。
與維修師傅交流完畢,在同學們的閑談聲裡,王嶽斌拿着手機再次走出教室。
片刻後,他站在了教室門口。
“大家收拾好這次周考的化學卷子,帶上課本。”王嶽斌安排道,“我們去高三一班的教室上課,他們班這節課不用投影儀。”
高三一班的學生也收到了換教室通知,當九班的同學們從教室後門進來時,他們都從前門出來陸續轉移教室。
李茵怡感慨道:“我分班考試總想着進重點班,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進入高三一班。”
“這樣也算是進了重點班。”宋鏡歌回應。
“讓我看看年級第一在哪坐着。”李茵怡拍了拍身邊的朋友,“宋鏡歌,許野望和你坐在同一個位置。”
換教室後按原先班級的位置坐,順随着進班趨勢,宋鏡歌看向她在高三九班的相同座位。
同樣位置上的學生是許野望,宋鏡歌默默加重了抱住書本的力度,因巧合而竊喜。
許野望低頭拿好課本,頸微彎,動身離開座位。
彼時日光照耀,碎碎的劉海遮蔽眉目,在他深褐的發頂上暈波亮圈。
高三九班的學生們基本就坐,許野望課桌上的書本整齊疊放,并非雜亂不堪的桌面,桌肚内收拾整潔,空隙處塞滿了參差無序的情書。
一封封情書交錯相擠,争先恐後地,幾乎要溢出桌肚,表達着送信者對許野望的溢美之辭的愛慕。
趁周圍同學不注意,宋鏡歌将她寫的情書悄悄塞入其中。
确認情書沒有從桌肚裡松落,她才安心樂意。
沒有當面給許野望送情書的勇氣,宋鏡歌的情書無她的署名。
情書皺皺巴巴,顯然經曆了無數次的躊躇舍棄。
宋鏡歌自始至終都是這場暗戀啞劇的怯懦者。
她的愛意藏于單薄信紙,不敢聲張。
王嶽斌這節課講的是周考的化學試卷,宋鏡歌在每個題号旁标出了題目所涉及的知識點,以供後續複習。
陳哲清注意到了她的舉動,抽出筆記本放到宋鏡歌的手邊,低聲細語:“我的化學筆記本上有類似的錯題,你拿去看看。”
“我和你不是同一個水平。”宋鏡歌有自知之明,“你的錯題我可能看不懂。”
“全是基礎性的錯題,那些比較難的化學題,我有單獨的本子記着。”陳哲清消除她的顧慮。
宋鏡歌收下筆記本:“等過幾天我才能還你筆記本,我看的很慢。”
“沒關系,你看完再還給我。”陳哲清說。
結束授課,換教室的學生們皆原路返回各班。
“最近高三九班有個藝考生回來了,和我們班換教室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她臉上有一顆淚痣,長得也太漂亮了,清新脫俗,怪不得都說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魏子程笑逐顔開,津津樂道地和許野望分享他的感受。
“在仙女的班級上完課,像是沾了仙氣一樣,現在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的,仙女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
許野望興味索然,制止了魏子程的喋喋不休,寡淡的聲線泡着疏懶味:“喜歡就追。”
“我也想追,但是如此清冷的仙女,不是爾等凡人能擁有的。”魏子程遺憾開口,“正如古人所言,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瞎扯。”許野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走廊裡的學生來往穿行,兩人走進高三一班的教室。
許野望計劃把試卷放進課桌,發現桌肚内剩餘空間匮乏,皺了皺眉拿出一摞摞情書。
魏子程嬉笑道:“望哥辛苦了,時不時要清理一下愛情的煩惱。”
“太占地方了。”許野望捏來一沓沓情書置于課桌,露出小截突顯手筋的腕部,“放不下卷子。”
“她們女孩子都好精緻,不光信封的圖案多樣,有的情書還帶着淡淡的香味。”魏子程說,“可惜這些情書又要被扔了,你從來都不回信。”
許野望将桌上的情書都交給了魏子程:“你回。”
“這麼多情書都是寫給你的,又不是寫給我的,我可不能回信。”魏子程撇撇嘴,看向懷裡堆積的情書,“誰要是給我送情書,我肯定稀罕得不得了。”
遊刃恢恢地搜出課本縫隙裡的漏網之魚,許野望讓它們都與先前的情書互壓,悉數交由魏子程處理:“你慢慢稀罕。”
穩了穩捧住信件的身子,有封書信從魏子程的臂膀下溜逃,降陸于許野望的課桌。
這封情書的封面未見署名,信封的主色調為樸素咖棕,情書并不嶄新,四角揉皺成痕,或許是因為寫完的時間較早,紙張已經輕度泛黃。
魏子程提議:“望哥,既然這封情書掉出來了,你拆開看一下内容?”
彙神略怔,許野望思考了幾秒,冷眼置之。
倏然,他為自己的猶豫而感到荒謬,喉裡發覺出悶笑,旋即提起手,将書信朝着建議者的方向推去。
“扔了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