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單元樓的戶主識别設備的發面，樓外路燈的光亮才得以發散，潛伏數個小時的黑暗收縮住尾巴。

住戶的供電裝置安裝在居民樓後街，冬季晚風寒冷如刃，掠奪出門者面部的溫暖。

空蕩蕩的窄巷裡，亮了幾盞光線柔和的路燈，宋鏡歌看到了站在配電設施旁的許野望。

居民樓的電表箱敞開，朝外的電箱鐵皮蓋鏽迹斑斑，許野望的個子比電箱的位置高出很多，側顔英隽，輪廓清晰。

宋鏡歌很少見過他不穿校服的樣子，少年的上身内搭灰色連帽衛衣，外搭黑色短款羽絨棉服，下身穿着深藍色的高腰牛仔闊腿褲，整個人随性又灑脫。

“許野望。”

宋鏡歌首次當着許野望的面喚出他的姓名，清靈的聲音像水晶珠串互擊，泠泠悅耳但不嬌媚。

電箱前的許野望應聲回眸，巷子的燈光斜斜灑落，淌過他臉龐的局部陰影：“你家也停電了。”

“對，你居然真的和我住同一棟樓。”宋鏡歌的眸閃爍着許野望身後的燈光。

停放于單元樓下的酷炫的黑色摩托車，看店遇到許野望買書，以及檢查小區電表的他都應證了她的推測。

“剛搬過來住了兩天。”許野望抿了抿薄唇，說出選擇在此地段居住的理由，“這裡離學校近，房租不高。”

北都冬夜氣溫低，宋鏡歌把臉往圍巾裡埋了埋：“你知道為什麼就我們這棟樓停電嗎？”

“供電設備的電路老化了，得給物業打電話換新電線。”

後街的路燈為許野望的身形鍍了層橘光，他合上電箱走近宋鏡歌，腳下的影子被拉長。

“出租屋的戶主沒給我物業電話。”

“我有小區物業的電話。”宋鏡歌将手伸到大衣口袋要拿手機，摸到了趙蕙蘭給的水果軟糖，她吃完飯後把糖都裝進了口袋。

許野望關注到了宋鏡歌因寒冷而凍紅的耳朵：“外面太冷了，你一會上樓打。”

“你吃糖嗎？葡萄味的，感謝你今天沒讓我摔倒。”宋鏡歌摸索出口袋裡的軟糖，攤在掌心，“我隻吃了一顆，剩下的沒舍得吃。”

許野望瞥了眼對方手心的葡萄軟糖，焦點流轉到宋鏡歌的臉上：“原來是這樣。”

若有所思的語句帶着無奈，仿佛在糾結葡萄軟糖的最終歸屬，許野望的聲線透着懶散，卻讓給糖的女生完全感覺不到他一點的猶豫。

與生俱來的惡劣因子滋生了逗弄的主意，他扯唇笑了笑，輕挑單眉，連帶着嘴角的梨渦都承載着，輕聲反問宋鏡歌。

“我也舍不得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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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明月懸挂天邊，等待宋鏡歌回來的趙蕙蘭睡意漸濃。

聽得玄關門鎖的聲響，宋鏡歌告訴了她單元樓停電的原因，撥通物業電話說明了電箱的故障。

宋鏡歌攙扶趙蕙蘭回房間休息，留下了她的台燈：“奶奶你有事起床用我的台燈。”

“沒台燈你寫不了作業，沒寫完作業會被老師批評。”趙蕙蘭坐在床沿。

“老師今天沒布置作業。”宋鏡歌排除趙蕙蘭的顧慮，“桌上的試卷是我自己額外做的，高三上半學期要藝考集訓，差了很多文化課。”

趙蕙蘭安心地躺下床榻：“不耽誤你學習我就放心了。”

“我不打擾你睡覺了。”宋鏡歌慢慢合上趙蕙蘭卧室的房門，放緩腳步走進她的房間。

鋪展開的數學試卷覆于錯題本，訂正了一半的錯題沐浴星月，宋鏡歌看向窗外的熠熠銀盤。

手機的電量充足，她坐在書桌前，将攝像頭對準窗外的月亮，調大像素倍數，觸屏快門。

宋鏡歌發了條配圖今晚月亮的朋友圈，文案為——“月亮應永遠高懸”。

縱然月亮仰之彌高，望塵莫及，但她自會去摘清月。

計劃接着研究錯題，手機界面上方彈出了一條李茵怡的消息。

李茵怡：[宋鏡歌，你看我們學校的校園牆，上面有人拍了你的照片。]

北都大學附屬中學的校園牆時常會更新關于在校生的事情，從班内同學關系的處理問題，到學校的各種雜事。

李茵怡發來校園牆動态的長截圖，包括動态下學生的評論。

宋鏡歌正要點進彈窗，朋友圈界面出現了消息提醒。

許野望點贊了宋鏡歌剛發布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