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明明已經停手，那扇門竟仍補了幾下，驚歎自己的記憶力，對百年前所有敵對者們皆施過此咒，居然還能回憶起塞巴斯蒂安在書房前痛到蜷膝伏地，握不住的魔杖被摔在一邊，往死裡攥捏着腰腹，右手五指無不狠狠掐進掌心的場景。

門開後，盡管有抓回魔杖掩蓋，但還是瞥見了一瞬，他右掌硬生生被修剪平鈍的指甲刺破。那時他說的什麼？

哦對了

——生不如死。

“我還沒叫你們把書拿出來。”斯内普教授的話将同學們的關注點從挂畫中拉回，轉校生這才把好一摞書收納起來。

塞巴斯蒂安投過來疑問的眼神，轉校生覺得他在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挑眉以示回應，而後都目不轉睛地聽講。

尖細嗓音的格蘭芬多女生提問關于陰屍的問題時，轉校生認為他們外出也許并沒有想象的那樣危險，這個時代的巫師甚至沒有見過陰屍。

“黑魔王過去使用過陰屍，”院長的回答讓他和奧米尼斯的注意力集中在同一位黑魔王身上。

被盯的“黑魔王”：？？？

轉校生發現塞巴斯蒂安在說什麼，于是放下聽教授的導言，專心讀起唇語：

WHAT THE HELL.IT WASN'T ME.

這句讀完，他别過臉不再視人。然而對方像是怕他和奧米尼斯看不到，壓低了聲音，

“就算能活這麼久，少說得122歲。”

這仨誰也不知道課題是怎麼轉到無聲咒上的，離開課桌時，轉校生目光跟着奧米尼斯防止倚靠課桌，赫卡特教授移動課桌緻使他沒站穩的事件再度發生。

大約是昨晚相互練習大腦封閉術的原因，塞巴斯蒂安和轉校生不約而同地沒選擇對方，前者跟奧米尼斯湊成一組。

“你就是新來的其中一個？”

頭發比奧米尼斯還要淺上許多，臉色是慘白的少年對轉校生道，後者捏魔杖隻當是分散注意力好施惡咒，戒備沒出言搭話，目光遊移到面前少年校袍上佩戴的級長徽章。

“Draco Malfoy.”淺色頭發自我介紹道。

“威爾特郡的馬爾福？”不可能有人沒聽說過他的姓氏，馬爾福滿意且自豪的昂首。

“Ambrosius.”

轉校生說完後，馬爾福用他淺亮晃眼的腦袋思索了下，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姓…想不起來，算了，反正不是純血二十八家裡任何一家。

這些神情都為轉校生盡攬眼底。其他同學已經開始了無聲咒的練習，即便大多數隻是降低了念咒的音量。

套着鐵甲咒的塞巴斯蒂安悄聲用氣音朝這邊湊近了些道，“需不需要我給你下無聲無息咒？”

這是個相當不錯的方法。然後他的鐵甲咒在同時承受擊退咒和另外一道藍綠色火花的魔咒後破碎。轉校生迅速将魔杖指回馬爾福，那道藍綠光芒是奧米尼斯的障礙重重。

轉校生自認對惡咒、毒咒與攻擊性魔咒的概念定義有些許混亂，辨識不清。也因此發展到後面，幾乎是變相決鬥，無聲施展不出就換一個，挨個嘗試，總是用的最擅長的能夠起效。

面前的馬爾福也是如此，堅持着沒發出聲響到固執的程度。他們都認同為能力不足而作弊是丢人的。

在插班生用風旋驟卷吹跑了沖撞過來的萬彈齊發，旁邊奧米尼斯也成功施展無聲力松勁洩抵抗塞巴斯蒂安的手指移除咒後，渴望自由的袍擺飄揚地跟随來回巡視的教授——斯内普不再朝這邊看了，顯然是放心的。

五分鐘後，整間教室的同學基本都處于觀戰狀态，

“院長是不是有些針對救世之星？”Omi.

“這樣不是才有意思？”馬爾福哼着鼻子說完，轉校生被救世主大喝的念咒聲震得蹙了下眉，整堂課都處在還算安靜的氛圍，除卻中咒時的一些短暫跌倒痛叫，猛然獅吼貫耳任誰都吃不消。

塞巴斯蒂安驚訝之情溢于言表，待被彈開的斯内普從課桌上掙紮穩住腳跟後，他用僅這片能聽見的分貝輕聲說：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鐵甲咒能當攻擊魔法使的。”

“第一個是誰？”馬爾福問。

“剛才和你一組的對手。”塞巴斯蒂安點了下轉校生的方向。

隻有轉校生明白他的意思，一直以來，盔甲護身防禦之後才能施展昏迷咒，到這裡後它們已經可以獨立出來，拆分成兩個魔咒分開施展。

并不是馬爾福意會到像救世主的這種強力防禦，轉校生沒作任何解釋，任憑他的錯誤理解延續。

“你們從哪所學校轉來？”下課後，德拉科問他們。

沉默一秒，三位同時張口，各答各的，毫無默契。

Seb“德姆斯特朗。”

Omi“布斯巴頓。”

主控“瓦加度。”

答完之後還不可思議的相視。馬爾福臉上表情僵硬的明顯，消弭的也快。他拎起校袍前襟整理好衣着，胸口處的級長徽章流光溢彩。

“好吧。霍格沃茨比你們過去的那些地方更加獨特，也摻雜着肮髒的污穢。同為斯萊特林，我想三位能夠明白這樣淺顯的道理。”

轉校生沒忍住脫口道出心聲：“…不是很想明白。”

“你們不會不清楚那位的存在，不是嗎？”Draco.

“哪位，黑魔王？”Seb.

“正是。既然了解，多餘的話我就不——”塞巴斯蒂安打斷他的話，

“很好，快告訴他們黑魔王是誰。”

連這都不知道，就是想不相信他們是外校來的都難。淺金發色的級長在三人的齊心協力下終于浪費掉整節課間，認真科普起神秘人的來頭，以及食死徒在主人領導下實現的豐功偉績。

急于自證的塞巴斯蒂安總算得以沉冤昭雪，“我就說那不可能是我，你們要不要把想法抽出來放盆裡看看有多荒謬。”

課上表露懷疑塞巴斯蒂安的他與奧米尼斯很顯然是開了個玩笑。插班生注意力還放在級長身上，敏銳覺察出馬爾福不解塞巴斯蒂安所言之意，勉強□□形象禮儀。

他對這個家族知之甚少，和對方相互矜持打量，迫不及待想從外表窺探出可用信息。

級長不會知道，方才課上的對手此刻在謀劃要不要用攝神取念間選擇了放過他。

而轉校生也因此沒能得知——馬爾福僅通過他們衣着辨認是出自脫凡成衣店工藝，不乏财力。淺栗發色的那位舉止諸多方面甚至超過了從小經受父親嚴格的禮儀訓練的自己。

若要論血統，他直覺面前站的三個，無一不是純血出身。

直覺是一回事，血統難以分辨的程度，如果不是韋斯萊家祖傳的紅毛他絕不信那樣的家夥具有純粹的血統。

霍格沃茨隻招收英國學生，居然還有說是從非洲轉來的，膚色跟自己一樣白，梅林都不信！好奇心驅使下沒能耐得住脫口道，

“你們都不是泥巴種吧？”

奧米尼斯就站在轉校生旁邊，極輕的歎了口氣，憑自己對他的了解，奧米尼斯隻會甯可自己是麻瓜出身。“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我的血統，這滋味倒是新鮮。”

“你聽過岡特姓氏麼。”Seb.

“當然。這可是神聖二十八家之一——斯萊特林的後裔家族，誰會無知到連這都不…”德拉科結合淺栗色頭發的新同學極為高傲的血統論調後止住話音。

互道名姓以後，膚色本就蒼白的馬爾福面上呈現灰敗之色。

偏生記得父親說岡特家族早就沒落，其族人近親通婚無不偏執暴力，最後一人也被關入阿茲卡班不見天日，怎麼會…

“去問問看最有資曆的馬爾福吧。這樣說可能很難理解，我們來自一百年前。至于你的提議，”塞巴斯蒂安停頓了下，展步走動調轉角度，背朝教室門，站定于級長正對面，他的個頭高出級長幾英寸。

“我會給你重新考量的時間，同為斯萊特林，該怎樣審時度勢，不應受他人指教，對麼。”

…

“就這樣暴露時間魔法不會招來麻煩嗎。”奧米尼斯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他們留下馬爾福，離開了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不如說，現在的我們需要這種‘麻煩’”轉校生一腳踩在台階上。

“去年你剛入學時，也是這麼做的吧。”奧米尼斯指的是跟轉校生在公共休息室初見那會兒，提及赴開學典禮途中所承受的遭遇，對此他給出的回答是——

正好讓大家都知道有我這号人。

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

奧米尼斯下堂沒課，先回休息室寫院長布置的作業。塞巴斯蒂安和他就沒有這個空閑了，他們必須立刻趕到算術占蔔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