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啊，這麼說來你們長得還挺像的，也都叫煉獄……難不成那是你的家人？”他突然說，“他可是死了哦。”

我又吐出一口血，低着頭。

“喂，香檀子，難不成你是獵鬼人家族的嗎？身為獵鬼人被變成了鬼？也太奇怪了吧！你難道不會有一點愧疚的心理嗎？”他抽出手臂，又一拳打穿我的腹部，皺起眉頭有點不滿了，“你怎麼不還手了？這麼嚴重的傷害就算是你這種強大的鬼也要恢複好一會的。”

我仍然垂着頭，輕輕問他：“檀壽郎……死了？”

“他叫檀壽郎啊，他是你的哥哥還是你的父親？看起來比你要大一些……是死了，他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啊，千錘百煉的刀法，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殺了他，臨死前他還砍掉我半邊身體，真是個不得了的人。”他有一些惋惜，“我有意放他一條生路，隻可惜他怎麼也不願意變成鬼，如果不成為鬼根本無法拯救他的傷勢，他就這麼死去了。”

他說着說着，突然察覺到不對勁：“喂…你鬼化了？”

已經變為惡鬼模樣的緩緩吐出一口氣：“是啊，那是我弟弟。”

雖然沒有說過話，沒有真正見過面，感覺這個弟弟在我心中沒什麼分量的我，在聽到了這個消息後還是感覺到了後悔。

如果當時能和他說說話就好了。

如果能夠鼓起勇氣出現在他面前就好了。

如果……如果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就好了。

好後悔，好後悔……在鬼驚愕的目光中我迅速出手，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同于剛才的極度危險，鬼大叫出聲，表情猙獰的要擋下我的攻擊，卻被我一把扯掉兩隻手臂。他驚惶的後退，我瞬身到其身後一把抓住他的頭。

“滾去地獄贖罪吧。”驚恐的鬼眼中映照出我恐怖的表情，手掌下的他開始顫抖，我一把捏爆他的頭。

“給我去死吧。”我拔出日輪刀，鬼跪在地上，僅剩的嘴大聲呼喚。

“無慘！無慘大人！”

香甜可口的美味氣息撲面而來，我心中警鈴大作，暴退數米，

“鬼舞辻無慘！”我捂着鼻子不讓自己受這種氣味蠱惑，黑暗中一個身影看似緩緩前來，卻眨眼間到了狛治身邊。

盡管沒有受到控制，但他的力量依舊壓迫的我無法行動，貓一樣的豎瞳在黑夜中發着光，他看都沒看狛治一眼，氣息鎖定了我。

“是什麼造成了你的誕生？這千年裡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有些疑惑，“東京鬼一夜之間消失，我得力部将的折損，是你做的嗎？”

我頂着壓力開口：“是的。”

“真是不錯的能力啊，居然能打敗上弦肆，鬼化後的你可以碾壓猗窩座，非常不錯。”他接連不斷的誇贊讓我皺起眉頭，“成為我的部下吧，你理應能坐上上弦之二的位置，成為僅次于我和上弦之一的存在。”

“那麼我需要做什麼？”事情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打算靜觀其變。

“很簡單，你隻要接受我的血就好。”他笑了一下，從背後伸出一隻像是觸角般的東西，那東西的尖端堅細如針，發着寒光。

看着他的表情，我一瞬間明白了。原來無慘和我一樣，我們都在賭，賭他對我身體注入的血是否可以令他擁有對我的絕對控制權。

此時此刻的無慘應該在想，如果他成功了，他可以擁有一個絕對服從的得力幹将；如果失敗了，那麼他也可以揮手抹殺我。

而我在賭，賭他根本不知道我吸收鬼的身體後可以變得更為強大，變得更為強大的我能否從他手下逃走。

“好，我接受了。”我放開防備，那尖端刺入我的脖頸，有東西流了進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多少年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時的感覺和現在很像，有點黏滑惡心，體内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也許是為了防止我再次逃脫，他注入的血是足量的，強大的控制力幾乎要将我的意識斬斷，猙獰的血液大刀闊斧在改變我的身體，像病毒一樣與我體内的細胞争奪控制權。這一次的痛苦更為持久強烈，我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翻滾，嘴裡吐出泡沫，幾乎要暈了過去。

“……香檀子！香檀子！”似乎有人在呼喚我，好像是父親，好像是弟弟，好像是炭樂，好像是延壽郎，又好像是小源。

我睜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個人的面容，眼前卻漆黑一片，腦海中浮現出無慘的臉，他按着我的頭。

“臣服于我。”他說。

怎麼可能！

一切都是因為你！無慘！如果沒有你！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我以人類的身份幸福的生活，緣一大人能幸福的度過一生，小源能和父母在一起，我的弟弟也不會死！

一切都是因為你！無慘！

你居然還有臉讓我臣服！

身體的溫度驟然上升，無慘的血液漸漸被身體吸收，一直露出志得意滿微笑的無慘臉色一變，此時我已經飛躍出極遠。

無慘的血液還未完全吸收，此時硬拼一點勝算也沒有。我拼盡全身力量接連使出戰技，變換角度和氣息逃跑，被耍了的無慘氣急敗壞，無論我怎樣想要甩開他，他的氣味始終跟在我身後。

他應該知道，一旦此刻放我離開，再抓住我就不知何年何月了，他對我絲毫沒有控制，隻要我不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内他就不會有機會再拿我怎麼樣。

當我再次出現在他視野中時，我将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身體内無慘的血液激烈的翻湧，标志了血的主人此刻憤怒已經達到頂點，不顧一切的想要抓住我，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我。